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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米琪 -【最愛是妳之三】貝兒,我愛妳 [打印本頁]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21 PM     標題: 米琪 -【最愛是妳之三】貝兒,我愛妳

米琪 -【最愛是你之三】貝兒,我愛你

真要說她死心眼也行,貝兒就是忘不了冷廷烽﹗  
他是她的初戀情人,是給她初吻的男人……  
離開前,他溫柔地問她願不願等他回來,深情地說她永遠在他心裡﹗  
他說過的話她從來沒忘記過,答應要等他的承諾,六年來她癡癡地做到。  
那他呢?為什麼多年後再見,他冷淡得像不認識她?  

冷廷烽知道自己的冷漠徹底地傷了貝兒的心,  
其實他多麼高興她還記得他、守住對他的承諾,  
這是心愛的女人能給男人最好的禮物﹗  
他愛她一如從前,甚至愛得比從前更多,  
但如果他身邊那位掛名的未婚妻還未找到幸福,他就無法放手去愛貝兒,  
再多給他點時間吧……

[ 本帖最後由 fantasyagain 於 2008-8-7 06:33 PM 編輯 ]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22 PM

第一章

    「啦啦……啦……」光潔明亮的廚房中,依貝兒聆聽廣播電台播放的流行歌曲,心情愉快地跟著哼唱,推開窗,戴上厚手套,把烤好的黑森林蛋糕從烤箱裡拿出來,放在鄰近窗台的原木桌上。

    窗外的一方小花園裡花草扶疏,淡淡的花香飄了進來,加上漫溢的蛋糕香味,讓人覺得很幸福。

    「好香對嗎?別偷吃哦,會燙著你的。」她閃動著又長又濃密的眼睫,笑盈盈地對坐在椅子上,有如小孩般大的泰迪熊玩偶說。

    她翩然轉身,從流理台上琳琅滿目的酒瓶中取了法國氣泡酒,倒了些許在雪克杯裡,加上大量的新鮮菠蘿汁和冰塊,蓋上雪克杯的蓋子,俐落地搖晃一番後,選了兩隻寬口高腳杯,把雞尾酒倒進杯裡,再裝飾上兩片新鮮的檸檬。

    「這杯雞尾酒叫『夏之艷』,光看鮮黃的顏色和氣泡就讓人暑氣全消,我們一人一杯。」貝兒滿意地把兩杯雞尾酒端上桌,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泰迪熊。她坐到原木椅子上,執起酒杯,和另一隻酒杯互碰。

    「乾杯!泰迪。」空氣中響起清脆的聲響;她微笑,輕啜一口香甜的雞尾酒;泰迪熊玩偶的唇角微揚,彷彿也在對她笑。

    「瞧!這廚房多棒,你知道我是餐飲學校畢業的一流廚師哦!什麼菜都會做,調雞尾酒更是拿手絕活,技術檢定合格的呢!」她環顧自己引以為傲的廚房,明媚的小臉上滿是笑意,又說:「這裡頭時常充滿花香、酒香、蛋糕香,簡直就是天堂般的味道。」

    天堂有味道嗎?她敲了自己的腦子一記,改口說:「也許有吧,不過卻是個寂寞的天堂,只有我們兩個,稍嫌冷清了點……唉!」她放下酒杯,托著腮幫子,感歎地對泰迪說。「莎婷姊嫁了,常和姊夫出國考察,小薇搬到陽明山上去了,幸好有你,不然我真成了『獨居少女』了,現在我除了晚上在酒吧當調酒師,偶爾到社區教室教媽媽們做菜,其餘時間完全閒置。」

    「不如我們把房子分租給單身女性,有個伴,生活就不至於那麼孤單了,你說怎樣?我的想法不賴吧!」貝兒和泰迪「商量」,這件事她考慮了好久。

    「什麼你說我該談一場戀愛?其實是有人在追我啦,像酒吧的組長紀凡修就一直追我,可是……你也知道我心底有個人,他是我以前的學長,名字叫冷廷烽,六年前他家中遭逢變故,放棄學業說要赤手空拳去打天下,要我等他成功回來,可是他都離開那麼久了,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忘了我?可是他留下一個信物呢!我們天天聽的這個收音機就是他送我的。」貝兒指著放在窗台上胡桃木製的古董收音機。「他說這是他家唯一值錢的東西,我一直保存得很好。」

    泰迪不語,仍只是笑。貝兒嘟著唇,懶懶地趴在桌上,伸出食指點點泰迪的鼻尖,哀怨地說:「如果他真的忘了我怎麼辦?我一直在等他回來啊……」貝兒把臉枕在纖臂上,抬眼去看窗台上的胡桃木收音機,看著看著,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思念化成兩行熱淚蜿蜒在腮邊。

    「你到底去哪裡了?」他是她的初戀情人,她永遠忘不了他溫柔甜蜜的呵護;他最喜歡她調的「瑪格麗特」雞尾酒,她做的蛋糕餅乾,和拿手的法國菜,只要是她做的,他會全部吃光光;他說她將來一定是一流的廚師和調酒師,要她好好努力,如今她學成了,可是他卻消失了,她再也聽不到他一句讚美。

    她猶記得他要走的那天晚上,在公園的老樹下,他擁著她低語

    「給我一個吻別。」

    她羞澀地點頭,獻給他自己的初吻;他的唇充滿熱力,懷抱如此寬闊,修長有力的大手捧著她的臉問:「你會等我回來嗎?」

    「我會一直等你。」而她真的就這麼等下去,傻傻地守著一個年少時的承諾。

    「你永遠會在我心裡。」

    他沉柔的告白彷彿還在她的耳畔,她那麼信賴他,可是他卻失去了聯絡……貝兒忍不住哭了!

    哭吧!沒有什麼好壓抑的,她有想念他的權利,他是她唯一愛著、盼著的人兒啊!

    她任自己的淚水奔流,狠狠地痛哭一場,用光了一盒面紙,直到心底好過了一點點才止住哭泣。「還是先寫張租屋廣告,把房子租出去吧!有個伴後,我就不會成天想著冷廷烽又對著你嘮叨了!」貝兒揉揉淚眼,對泰迪說。「好吧!就這麼決定了。」她拭了拭臉上的淚,立起身,樂觀地想,也許明天冷廷烽就回來了也說不定!

    她撫撫泰迪棕色的「頭髮」,走到客廳去找紙張和簽字筆,回到廚房撤走桌上的蛋糕和雞尾酒,開始著手設計租屋的廣告看板。

    「下午五點整,現在為您播報整點新聞,最近出現的士林之狼,專門洗劫單身公寓裡的婦女,婦女朋友們得小心門戶安全……」電台裡傳出令人驚悚的報導。

    「呃!又是一起令人膽戰心驚的新聞;新聞總是報憂不報喜,若報導些立志向上,勸人為善的事多好,這社會就有救了!你說對不?泰迪。」貝兒放下筆,伸手向收音機,調了廣播電台的頻率,選了她酷愛的流行音樂頻道。

    頻道上正播放張國榮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磁性低沉的嗓音聽得人醺然欲醉。

    「這才是人間最美的情歌,好正點,對嗎?」貝兒跟著哼,而泰迪仍笑著。

    黃昏時分,貝兒拿膠布、剪刀和好大一張廣告紙,走出門口,下了台階經過小院子,把廣告貼在籬笆外。隔壁正在炒菜的鄰居張姑聽到動靜,好奇地從廚房窗口裡探出瘦長的老臉,兩隻細長的眼睛朝貝兒張望了好一會兒,揚著手中的鍋鏟往另一個窗口跑去,呼喊住在她隔壁的四婆。「四婆啊」

    正在窗口打毛線的四婆探出花白的頭,張開皺成一團的嘴皮問:「啥事?」

    「小聲點,四婆,隔壁依家那女孩,真是奇怪,不知在門口貼什麼東東?」張姑神秘兮兮地把手掩在嘴巴上,小聲地說。「我天天都聽她自言自語,剛剛又聽她哭得淒慘,不知會不會是『花轟』了!」

    「真是可憐的女孩,年紀輕輕父母雙亡,唯一的姊姊又嫁人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四婆放下織到一半的毛線,站了起來,把頭探出窗外。這裡家家戶戶都隔著一方小花園,從四婆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張姑口中的「精彩畫面」,不過天天聽張姑「現場直播」,四婆都能想像出那些畫面了。

    「她不知在上什麼班,晚上才出門,半夜才回來!我天天都聽到她屋裡有聲音。」張姑繪聲繪影的,像在說七夜怪談。

    「你別嚇我啊!老人家我心臟不太好。」四婆撫著胸口,又怕又好奇,反正閒閒無事,聽聽八卦也算一種消遣。

    「待會兒她出門,我們一起到她家窗口探探好不好?」張姑挑著稀疏的眉問。

    「這……」四婆想了想有點猶豫,卻又想「開開眼界」。

    「我們只是去關心關心她嘛!怎樣?」張姑說得合理。

    四婆想了想,嚥了口口水才說:「好吧!」

    兩個好管閒事的老女人曖昧地咧開嘴笑,夕陽的餘暉還照在四婆的金門牙上,金光閃閃。

    貝兒好不容易貼好了廣告。「呼!大功告成,這樣經過的人應該都能看得到吧!」她滿意自己的傑作,收拾膠布和剪刀,正要踅進屋裡時看到隔壁張姑站在窗口,她瞧見正要舉手打招呼,但張姑卻像見鬼似的把頭縮回去。

    貝兒心底有些難過,心想自己一向獨來獨往,因而忽略了敦親睦鄰的工作,改天她得記得烤個蛋糕送給鄰居。

    她進屋裡,抱著泰迪上樓,準備換裝出門去上班。她站在鏡子前,口中銜著髮夾,綰起長及腰的秀髮,夾緊;取下衣架上的白襯衫、黑長褲、黑背心穿上;她穠纖合度的完美身材,讓這身很中性的調酒師服變得前凸後翹。她問一旁「等待」的泰迪:「你瞧我這身調酒師制服好酷,一定很羨慕吧!」

    她取下泰迪熊脖子上的領結,套到自己脖子上,抱起它走出房門,交代說:「我要出發嘍,乖乖看家哦!別到處跑,我凌晨三點就回來了。」

    泰迪熊「看似」有點不依她。

    貝兒完全把它「擬人化」了,她安撫地說:「別依依不捨了,我會準時回來的。」貝兒抱著泰迪熊到樓下客廳,幫它開了一盞燈和收音機,選了音樂頻道。

    「這樣你就不會太寂寞了。」她握握泰迪熊毛絨絨的手,揉揉它的腦袋才走向玄關去牽腳踏車,鎖好門,迎著夜風,上班去了。

    KING酒吧位在天母,高格調的深色系裝潢仿自國外的知名百年酒吧,卻也融合了台灣文化,不單只是賣酒,也有許多精緻的小菜和餐點;裡頭有單人座,也有包廂,佔地寬闊且時常都是客滿,尤其是深夜有歌手駐唱的時段。

    酒吧出入的份子向來複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但貝兒在這裡工作半年多,滿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她只做好調酒師的工作,和同事們多是點頭之交;偶爾她會和常來酒吧的熟客聊上一、兩句,但多半時間她都沉默著。她覺得不必說話,手裡搖著雪克杯,耳朵聽現場演唱,眼睛看著各色人等,那是一種樂趣。

    貝兒一路騎到目的地,把腳踏車停進酒吧專屬的停車場;泊車的阿弟認得她,會幫她看著車,她則從後門進入中央廚房打卡。

    今天廚房裡氣氛很怪異;所有服務生、吧的同事們和保全人員全聚在廚房裡,就連廚師們也排排站,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大家在做什麼?」貝兒納悶地問。

    「經理要大家集合開會,今天和風堂選中我們這裡為大老闆慶生。」吧組長紀凡修走過來對貝兒說,露出他招牌的迷人笑臉;他梳著浪子頭,長得帥氣又高,調酒時常耍花招,把酒瓶拋來甩去,讓女酒客們為他尖叫,時常有許多女酒客特別指定要他調酒;他也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奇怪的是他組裡唯一的女孩貝兒,對他似乎有「免疫力」,無論他怎麼對她暗示要追她,她都沒反應。

    「哦。」貝兒以為「和風堂」是某知名餅乾的廠商。

    「慶生?我們大老闆龍萬壽不是早就掛了嗎?電視新聞還轉播過他的喪禮,好盛大,各路幫派兄弟全來了,電視裡整片黑鴉鴉的人群,驚死人,條子還怕各路兄弟們萬一擦槍走火就完了,整個過程都不敢掉以輕心,緊緊地在一旁盯著……」有名資歷較深的廚子小聲地問紀凡修。

    「現在的大老闆是龍幫的金牌殺手,人稱『雷神』,三年前接下龍幫大業,死去的老闆對他極為賞識,立遺囑說要把龐大的遺產都留給雷神,唯一的女兒也指定要嫁他。」紀凡修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好奇是人的天性,所有人全靠過去聆聽,貝兒也不例外,但她聽得一頭霧水。

    「真是幸運,人財兩得啊!」吧的調酒師小齊欣羨地說。

    「什麼幸運,雷神多少次為龍幫出生入死,還曾替大老闆挨了一刀,救了大老闆一命,自己差點掛了!」紀凡修一副萬事通的樣子。

    貝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和風堂』好像不是做餅乾的哦?老闆還叫『雷神』,好像很兇惡的樣子!」

    一時間大家全都望向貝兒,個個笑得前撲後仰!紀凡修笑得岔氣,忍不住拍拍貝兒呆住的小臉。「小妹妹,和風堂是龍幫在台灣的一個重要堂口。大老闆雷神是龍幫老大,全亞洲的KING酒吧連鎖都是龍幫的『關係企業』,不過酒吧只能算是企業體裡的『小腳(ㄎㄚ)』。」

    「『龍邦』聽起來好像是建築公司的名稱,是不?」貝兒還用自己的思考邏輯在找答案。

    「龍幫是幫派,雷神是我們的大老闆,他住在馬來西亞,上星期才回台灣來,這樣你懂了嗎?」紀凡修邊笑邊解說,而大伙笑得嘴都快裂了。

    貝兒很震驚,一雙蛾眉緊鎖;原來大家都清楚,只有她不知道!

    她心底毛毛的,沒想到自己竟然和黑道有「掛」!這若讓「泰迪」知道怎麼得了,它會要她馬上辭了這裡的工作吧!可是她已習慣也熱愛這份工作呢!

    「開會了!」酒店經理何華手裡拿著筆記,快步走了進來,他雖已步入中年,卻總是把頭髮梳得油亮,永遠看起來很有精神;他用善於察言觀色的眼銳利地掃了全場一眼;「小組會議」終於宣告結束,每個人斂起笑,全都立正站好,聽候差遣。

    「今天和風堂選中KING酒吧為大老闆雷神慶生,可是件難得的盛事,亞洲各分堂主都會來,和兄弟們約有一百人;大老闆和堂主們約有二十人在二樓A座的大包廂聚會,樓下開放式空間留給其它人;今晚酒店將不對外開放,所有人員得全心全力準備上好的調酒和自助餐點,保全人員更要堅守崗位……」

    是怕仇家突然殺進來嗎?電影裡演的黑道都有仇家不是嗎?會不會只要保全人員一閃神,這裡就會陷入槍林彈雨?

    貝兒凝視經理的神情,他好像在開軍事會議般謹慎;她不禁想起港片裡各路英雄的槍戰畫面她手腳隱隱發顫,卻又感到有點興奮!

    「貝兒!」經理點名,目光銳利地望向她;貝兒還神遊在英雄片中,沒回魂。

    「經理叫你。」站她隔壁的紀凡修低聲提點她。

    「哦……嗯……有!」貝兒一慌,竟像小學生似的舉起手來。大夥一見全噗哧地笑出聲來。

    「一百人份的調酒由你負責,還有二A所需的調酒也由你負責,大老闆指定要『瑪格麗特』;你可以發揮創意用寬口杯疊成金字塔型,擺在自助餐旁。」經理疑慮的看著她,擔心她無法肩負重責大任。

    「喔,好,沒問題。」貝兒放下手,尷尬地脹紅了臉。經理的不信任令她困窘,幸好他沒有多加刁難,轉而去分派其它人的工作。

    散會後所有人都回到崗位上,開始為今晚的盛會而忙碌。

    貝兒立刻進吧,開始清洗器具,調製拿手的雞尾酒,用心地調出清爽的「瑪格麗特」;今晚少了酒客們,也少了熱鬧喧囂,而大家都忙著準備迎接「老大」駕臨,連音樂都忘了放,這令她調起酒來都不帶勁兒。

    晚間七點半,陸續有「英雄片」中大哥模樣的人來到,他們都身著黑夏衫、黑長褲、黑鞋,清一色的黑色;酒店經理忙著接待,八點整酒吧已是人滿為患;但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嘈雜,因為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全都好低,而且全站著,沒人坐下來閒聊,像正嚴陣以待;氣氛十分嚴肅,令人大氣不敢喘一聲。

    「雷神一定很厲害!」貝兒在二A包廂擺好了金字塔,走下樓來時不禁好奇地觀望一樓開放空間中的「黑色奇觀」。

    「大家都太忙了,所以忘記放音樂了,我去放音樂。」她自言自語,自告奮勇地下樓,穿過一片黑色人海,來到平時歌手演唱的小舞台上去放音樂;但她的手才接觸到音響,立刻就被一雙胖手制止。

    「貝兒,你做什麼?」守舞台附近的保全人員及時揪著她的手,驚愕地問。

    「放音樂啊,你不覺得氣氛有點怪嗎?」她說。

    保全放開她,低聲說:「經理說大老闆不喜歡音樂,今晚不准播放音樂,你可別自作主張。」

    這世上有人不喜歡音樂?那一定是個怪胎!沒有音樂怎麼活得下去呢?但……既然老大不喜歡,那她這個「小的」就只好乖乖退到一旁去涼快了。

    她聳聳肩,退回吧。沒有音樂,時間變得難捱,她只好乖乖地站在吧內無聊地想像雷神會不會像電影裡周星馳演的大哥那模樣,一出現都是嘴裡叼著牙籤,穿一身黑西裝,披著黑色大風衣,外頭還圍著白圍巾,而且走路都是「慢動作鏡頭」,一副很酷、很屌的樣子?

    她偷笑,盛夏中那麼穿肯定會中暑吧!

    八點半,外頭終於有點騷動。她伸長了脖子像在看廟會,視線卻被吧外那片高頭大馬的黑色人牆擋住視線,而門外竟傳來了女人嬌嗲的笑聲!

    是壓寨夫人?

    貝兒靈機一動,挪了一個台灣啤酒的大箱子,倒放,爬上去,瑟縮在人牆後。她瞄到場中的兄弟們全讓開一條路,站得筆直;雷神出現了,他長得矮小,皮膚略黑,頭上無毛,光可鑒人活像顆「電火球」,意外的是雷神並不是穿著會中暑的厚重大衣,而是件夏威夷衫。他還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嬌艷女人,那女人比他高,而他的高度正好到女人的胸部,一顆光頭幾乎全偎在女人的大胸脯上!

    這畫面比周星馳的慢動作還要滑稽,貝兒摀著嘴,怕自己會大笑出聲。

    忽然所有人全傾身四十五度,整齊劃一地說:「和風堂主好。」

    忽來的聲勢頗為壯觀,聲音竄上二樓又打了回來;貝兒暗吃一驚,原來這個「電火球」是和風堂主,不是雷神。

    「大哥很快會到,大伙可得精神點恭迎。」「電火球」立在場中下令。

    「是。」兄弟們又是齊聲應和著。

    「討厭,都不等人家!」門外隨即響起女子嬌嗔。

    敢情這雷神是……女人?

    貝兒詫異地往大門瞄去,瞄到一雙修長的美腿,雪白的小禮服,那女人身材纖瘦卻十分有料。

    貝兒看得不亦樂乎,乾脆大膽地踮高腳尖,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女人有一頭如雲霧般的美麗長髮,雙眼如秋水,搔首弄姿、扭腰擺臀地走到電火球身旁,那個電火球立刻色迷迷地摟住她。

    「誰叫你下個車都慢吞吞的。」電火球竟然當眾吻了「大哥」!

    嘔!這究竟是什麼戲碼?貝兒真是看不下去了!她跳下啤酒箱,想躲到廚房看看有沒有別的事做。

    驀地,全場響起肅穆的一聲祝賀。「大哥好!大哥生日快樂。」

    現在才說太慢了吧貝兒撅起唇,正要推開吧後頭的小門進廚房,一道沉如深海且充滿力量的聲音震住了她

    「各位兄弟們好。」

    難道這才是正牌的雷神

    貝兒疑惑地止步,心想這聲音怎會有幾分神似她的冷廷烽?

    她驀然轉身,趕緊挪來箱子站上去往場中看去,但她只瞄到一大群模特兒般的絕色美女簇擁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男子身後還跟著一群人,一行人很快地上二樓去了。

    她匆匆一瞥沒看清楚雷神的相貌,只看見他有一頭波浪般的半長髮,給人狂野及擅於掠奪的感覺!

    她的視線跟著他,直到他步上二樓,她看見了他的側臉!那冷峻且深刻的輪廓,令她整個人都被震懾住了,她的雙手完全無法遏止的顫抖雷神為什麼長得那麼酷似她朝思暮想的人?

    不!不……她一定是看走眼了,她太想念冷廷烽了!

    可是為什麼她從來就沒有把別的男子看成冷廷烽?

    她必須看清楚他,必須!

    此時經理率領著幾名服務生,正端出廚房做好的五個慕斯蛋糕上樓去。

    「讓我去!」貝兒衝動地拜託其中一名服務生,接過他手上的蛋糕,和其它的人一起走上二樓。

    二A寬敞的包廂裡充滿女人的嬌笑聲,服務生們忙著把蛋糕放在五層架子上,而貝兒卻僵立在一旁無法動彈!

    就近的,她看見了雷神,看得她全身狂顫,心也狂顫!她完全確定雷神正是冷廷烽!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像的人,即使他更成熟了,髮型不同了,她一樣能認得。但雷神並沒空發現到她的注視,身旁的絕世美女頻頻獻吻,他正應接不暇!

    她天天想他什麼時候回來,原來他是樂不思蜀了;他說要去打天下,原來是去混黑社會了;他任她認真地、傻傻地空等著……

    傷心失望的淚水灼疼了她的眼,她憤恨地把手上的慕斯蛋糕砸到他的臉上可是淚眼迷濛中竟失准地砸到了電火球,他的光頭立刻有了一頂慕斯做的假髮。

    「是哪個不要命的,竟敢這麼大膽!」電火球站了起來,氣得臉紅脖子粗,吼叫中慕斯垂落在他的眼睫上,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忽地一種機械似的聲音響起包廂裡所有的人全都用槍指著貝兒!

    服務生們和經理嚇得臉都綠了,不明白貝兒是吃錯了什麼藥,沒人敢充英雄去救她。

    而雷神緩緩地調轉視線,一雙冷厲的眸子看向膽敢鬧場的女孩,淡漠無情的唇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佞笑!

    眾人似乎只等著他的指令,貝兒一臉蒼白,心底只有絕望。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24 PM

第二章

    貝兒指著龍幫首領──雷神,恨恨地道:「就當著他的面殺了我!」

    「放肆,你這個小服務生竟敢對大哥無禮,今天可是大哥的生日,快認錯,否則我一槍斃了你!」電火

球勃然大怒,也掏出傢伙;而他身旁的兩個女人,正忙著幫他處理頭上的慕斯;至於那些拿槍桿指著貝兒的

凶神惡煞,也一步步地欺近她。

    「我是錯了!我不該太認真,守著一個毫無真誠可言的承諾!」貝兒淚流滿面,多年來的希望瞬間粉碎

,教她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在抽痛,疼得她快發瘋!她激動瘋狂地抓住欺近她的一名男子的手腕,使勁把他手

上的槍挪到自己腦袋上。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求求你……」

    那名男子是馬來西亞的允文堂主,高瘦,臉上有道刀疤,面目甚是可怖,但此刻他的臉上爬滿黑線;畢

竟他們只是想恫嚇她,何況今天是大哥生日,哪能見血,不吉利!

    「瘋女孩,真的擦槍走火,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握緊槍,深怕被她搶走,這女孩發起瘋來力氣還真

不小。

    「他殺了我的心,我的人也該一併殺掉!」貝兒和他拉扯,所有堂主見狀,全撲過去揪住她,貝兒拚命

反抗,不斷地對他們又踹又咬,緊緊地抓著允文堂王不放,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忽然砰地一聲,一聲槍響讓所有人全都巍峨一震,安靜不來,抬頭看去──有人開了槍……一時間,樓

下所有兄弟全蜂擁上二A,準備「護駕」「放開她。」雷神開口了,他聲音冷靜,目光森沉。

    「是。」允文堂主狠狠甩開貝兒的糾纏,所有人都狼狽地退開了,在雷神身側一字排開來,防衛地瞪著

貝兒。

    「你衝著我來是嗎?」雷神悠閒地倚在座位上,掀開西裝,把手槍收回背套中;炯然的雙眼緊盯住傷心

欲絕的貝兒。

    貝兒虛弱地喘息,緩慢地抬起眼直視他,忽然感覺他離自己好遙遠,且陌生,像一個不真實的影像。現

實告訴她,他已不是昔日那個單純的大哥哥了,他是龍幫老大!「我想問你……你到底還是不是冷廷烽?」

她問,淚又止不住地泛流。

    「等我有空,約個時間,我會給你機會問我,現在……給我滾,我不想受到莫名其妙的打擾。」他的話

像暗示、像調情、也像譏諷。

    在場的人全曖昧地嘲笑著,貝兒不只難堪,更被他流裡流氣的語意狠狠打擊。

    「我恨你,恨你……」她想朝他尖叫,卻只是虛弱地低泣:一轉身飛奔到門口,奮力推開擋在門口的彪

形大漢,跌跌撞撞地跑下樓。

    「貝兒你怎麼了?」在後門抽煙的紀凡修扯住貝兒問。

    貝兒沒有回答,掙開他的手,奔到停車場去牽單車;騎上車奮力地踩著,任淚水在夜風中紛飛,傷痕纍

纍的心已失去方向!

     ************

    「真是個無理取鬧的瘋女孩!何華,你立刻把她解聘,否則唯你是問。」電火球對酒店經理發飆。

    「是……是。」經理萬萬沒想到平日乖巧的貝兒,竟會有此驚人之舉;他連連

    鞠躬道歉,命令服務生快速清理現場。

    冷廷烽默然不語,冷睇貝兒傷心失落的背影遠去;她的眼淚一顆顆打在他心上,令他冷硬的心頓時火燙



    他怎麼也料想不到,貝兒會突然地出現在他面前!

    六年的時間過去,他的貝兒長大了,仍是美得動人心弦,且仍在等著他……但他卻已無法向她解釋這一

切。

    她問得好!而他早已不是昔日的冷廷烽,如今的他背負著龍幫的使命,身處黑暗的險境,他再也不能回

頭,更無法再愛她。

    他深感內疚,更明白她要的絕對不是他的一句「對不起」!

    請你忘了我吧!貝兒……我們再也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忘了我!

    多年來這句話一直低回在他的心底,他從未忘了她,她始終在他心裡,是他唯一最愛的女孩。

    「大哥,喝口酒,順順氣,忘了剛剛那瘋女孩。」身畔的身材惹火的女郎雙手奉上雞尾酒,討好地說。

    冷廷烽握住她的手,一口飲盡;這是「萊姆瑪格麗特」的味道,有點酸有點甜的酒味總讓他想起貝兒,

他永遠記得公園的老樹下,她甜蜜的初吻,她溫柔如夢的眼神,她最真最單純的感情和他最淒涼的心情……

    「現在我們一起來祝大哥生日快樂。」電火球親手在蛋糕上點上蠟燭,記得大哥不喜歡唱歌的習慣,要

大家用說的。

    「大哥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歡呼聲取代了方纔的意外,場面變得熱絡。

    冷廷烽面無表情地走向那個蛋糕,他的生命除了利益和拚鬥,再也沒有快樂,更沒有歌,就連如何歡笑

都被他遺忘了!

     ************

    「四婆,你看到了什麼?」兩個女人在貝兒廚房外的窗口鬼鬼祟祟的;張姑四肢著地,四婆踩在她背上

,拿著手電筒往裡頭探照。

    「廚房裡黑漆漆的,客廳好像有聲音,還亮著一盞燈……她會不會在家啊?」四婆整張皺皺的臉皮全貼

在玻璃窗上,那模樣在夜裡看來更是詭異。

    「我確定她出門去了,咱們到前面的窗口去瞧瞧!」張姑的老骨頭快支撐不住

    「也好。」四婆爬下張姑的背,兩人躡手躡腳往前方的窗口移動:這個社區每棟房子的格局都相同,前

方的窗戶位在偏廳,相隔著走道,可看見客廳的一隅。

    張姑很想自己爬上去看個究竟,但四婆年紀比她大,她只好又當墊腳石。

    「我的天啊!」四婆打開手電筒,一探之下,發出驚叫!

    「發現什麼了?」張姑趕緊問。

    「客廳裡好像有個小孩坐在沙發上,好像有聲音……」四婆把耳朵靠向玻璃窗。「那個小孩……好像是

在聽歌!」

    底下的張姑聽得既緊張又興奮。「你會不會看錯了?再瞧仔細一點。」

    「錯不了!這女孩真不知檢點,居然未婚生子!」四婆自認耳聰目明,還直接下了斷語。

    而兩個窺探別人隱私的女人,還不知屋子的主人已經停下單車,進門來了。

    貝兒一路哭得眼睛都腫了,一進門只想抱著泰迪再哭一場,沒想到她竟看見外頭有燈光照進屋裡來!

    是小偷?!「最近出現士林之狼專門找單身女子寓所……」貝兒想起下午從收音機聽到的新聞,她頓時

手足無措直發抖。

    怎麼方才一堆人拿槍指著她,她一點也不怕,現在卻慌亂了?

    不能慌啊!她心底著實是害怕,悄然回到玄關,打開櫃子,從爸爸留下的高爾夫球桿中抽了一支當防衛

武器,櫃子裡的吊桿上有張萬聖節戴的骷髏頭面具,她靈機一動取下戴在臉上;退回客廳把收音機聲音開大

,想嚇走小偷,但窗外的偷兒似乎沒有移動,燈還往屋內猛照。

    貝兒顫抖地握緊球桿,貼著牆往廚房移動,打算繞過走道去痛擊偷兒:在接近窗口時,她的手腳顫抖得

厲害,冷汗滴滴從面具底下滑入衣襟,她覺得自己很可能隨時會昏厥過去。這時,她聽到偷兒在說話──

    「是多大的小孩?」

    「頭好大,一直坐著看不出來。」

    這說話的人聽起來像是……隔壁鄰居的聲音?!貝兒驚訝不已,卻也暫時鬆了口氣;但她們為何要趁她

不在家,到她窗口來窺探?她們指的小孩是誰?

    她順著走道往前瞧去,看到的只有泰迪!難不成她們把泰迪看成小孩嗎?

    「可是我從沒看見她帶小孩出門。」

    「孩子的父親不知是誰哦!」

    「讓我瞧瞧……」張姑不親眼看到不死心。

    「你回家搬張凳子來好了。」四婆說,霸著手電筒不放,她自己可還沒看夠呢!

    貝兒有點生氣同時也感到好笑,看來她們是來窺探她隱私的;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倒有個法子──她摸

摸臉上的骷髏頭面具,頑皮地站到窗口去……

    「嗄!鬼啊!」四婆的手電筒就照在骷髏頭上,她發出尖叫,整個人跌了下去,張姑還不知發生什麼代

志,四婆就揪著她連滾帶爬地逃回家去了。

    貝兒取下面具,從路燈下看清楚了──她們的確是隔壁鄰居!

    「唉!」鄰居無聊的行徑令她無奈。她垂下雙肩,神情落寞地走回客廳,打開燈,把面具和高爾夫球桿

收進玄關的櫃子裡。

    坐到泰迪旁邊,摟住它。「你說對了,他忘了我了!」她痛楚的心又揪成一團,酸疼的雙眼又盈滿淚,

滴滴直落。

    收音機正在播放一首古老的歌,女歌手在唱著──「早知道愛會這樣傷人,情會如此難枕,當初何必太

認真,早知道夢裡不能長久,相思不如回頭,如今何必怨離分,除非是當作遊戲一場,紅塵任它淒涼,誰能

斷了這情分,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今生隨緣聚散……」(情難枕/林慧萍詞曲/李子恆)

    這歌唱的正是她的心情,是她太認真,其實相思不如回頭,她和他今生只能隨緣聚散;可是他怎能遺忘

了她的真心,斷了情分,任她一個人淒涼呢?

    她把臉埋進泰迪的絨毛中,聽著歌哭到幾乎氣絕!再見面他沒安慰她也就算了,還用輕佻的眼神,不以

為然的態度對她,簡直叫她傷透了心!

    她伸出顫抖的手關掉收音機,拔掉電線,再也不想聽情歌了。

    「陪我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她抱起泰迪,走進廚房,拿了整瓶的威士忌大口灌;苦澀的滋味灼疼

了她的喉,在胃裡滾燙,但她不以為意,只想醉倒,讓烈酒收伏她痛苦的靈魂……

    「泰迪……我好笨是嗎?」她一口氣喝光了一瓶威士忌,撲倒在廚房原木桌上,醉意終於麻痺了她的腦

子,她意識矇矓地沉沉睡去。夢中她和冷廷烽相約在大樹下,他的模樣和昔日一樣,臉上有陽光般的笑容,

朝著她走來,寵愛地擁抱她,她心底好溫暖、好踏實,可是潛意識裡卻又有份說不出的心酸,她竟無法克制

地在睡夢裡歎息,流下淚來!

************

    冷廷烽獨自駕車來到貝兒住家的路口,遙看著黑暗中的一道光亮。如果他沒有記錯,貝兒的家是左邊第

二棟。夜深了,她的屋裡仍亮著燈,她已安然回到家中了嗎?是否仍流淚?

    如果可以,他只想疼惜地擁抱她,吻去她傷心的淚痕,乞求她的諒解。

    在酒吧對她說那些話,實是迫不得已!他不能讓所有人知道貝兒和他的關係,他必須保護她:外界都知

道他沒有家人、沒有妻小、沒有負累,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有個心愛的女人。

    幫派裡打混多年,看盡江湖中險惡的爭鬥,他是一個過了今天,不知有沒有明天的人,誰也不知下一刻

會有什麼樣的變量。

    一直以來他只能將貝兒放在心底,他渴望她、鍾愛她,卻無法擁有她;他身處險地,不能把她也拉進險

境中,寧願自己在思念的煉獄中煎熬、自責。

    再過一些時日他即將啟程回馬來西亞,今生怕是再也無緣見面了吧!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隱隱發顫,極力壓抑下相思煎熬、折磨的痛苦。

    鈴~~手機響了!他意興闌珊地接聽。「喂。」

    「穎穎打了好多電話,烽哥哥為什麼不接?」是穎穎,龍老大托付給他的唯一女兒。

    「我很忙。」冷廷烽聲音冷峻,沒有絲毫情緒。

    「烽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我畫了好多畫要送你哦!」

    「好乖,我等著看。」他匆匆收線,甩了電話,衝動地想拋下一切,進屋裡去找貝兒!但拋得下一切就

能洗刷掉一身的罪惡嗎?就配得上潔淨無瑕的她嗎?

    不!他長久以來處於黑暗世界,他的雙手沾滿無數鮮血,他的心靈污穢不堪,他不配愛她!

    「忘了我吧,貝兒。讓我也忘了你……」他對自己說,霧氣迷濛了他的雙眼,他一甩頭,踩了油門,將

車子駛離。

     ************

    日子過了兩天,貝兒足不出戶,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地捲在沙發上抱著泰迪昏睡,她臉色發白,足足瘦

了一大圈;可她卻渾然不覺,只想這麼蜷著,執意封閉自己。

    偶爾她聽見電話鈴聲,但她無力接聽,茫然地隨著壁上滴答作響的老鍾數時間;聽著那聲音她的腦子愈

漸渾沌,不斷夢見自己和冷廷烽甜蜜相依的過往……她不懂為何經過了這樣令人難堪的重逢,她竟然還留戀

著過去?還是……那不過是幻覺罷了?

    「貝兒,貝兒……」這次她不只出現了幻覺,也出現幻聽,是上帝在召喚她嗎?

    「貝兒,我是紀凡修啊!你在家嗎?」

    紀凡修?貝兒恍惚地睜開眼,望向大門。「我……在。」她乾涸的喉頭幾乎發不出聲音;她放下泰迪,

勉強支撐起自己,立起身,可她沒走幾步,就頭昏眼花,體力不支,靠在牆邊喘息。

    「貝兒,你到底在不在家?」紀凡修的聲音聽來有幾分擔心。

    貝兒費力地開了門,卻無力走向院子。

    紀凡修見到她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想也沒想,矯健的長腿一翻,跳進籬笆裡,奔向她來,

扶住她。「你怎麼了?那天我聽經理說你當著大老闆的面鬧場,還直呼他的名諱,你是吃錯藥了嗎?你把大

老闆當成誰了?」

    「你……來只是問我這個嗎?」貝兒虛弱地問,屋外的陽光令她睜不開眼。

    紀凡修搖頭。「我雖然感到很驚訝,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居然很想念你。」紀凡修竟靦?地臉

紅了,他搔著頭,取出牛仔褲後的一個紙袋給她。「這是經理要我順道送來給你的薪水,你也知道得罪了大

老闆,你就不能再到酒吧來上班了,但你別難過,像你這麼優的調酒師不怕沒人請。」

    貝兒微微聳肩,隨手把錢袋擱在鑰匙盒旁。「謝謝你。」她恐怕短期內再也無心工作了。

    「我扶你進屋裡去,你這樣子看起來好像快掛了。」紀凡修很想知道她為什把自己搞成這樣,但看她虛

弱的模樣,姑且就不逼問她了。

    他好意地扶她進屋,一進屋裡發現裡頭十分幽暗,氣氛更是詭異,窗簾幾乎完全隔絕了戶外的光線。

    「你是怎麼了?中邪了嗎?」他怪叫,把她扶到沙發上,拉開窗簾,讓光線透進屋裡來。

    貝兒掩著臉,不知要如何回答他,只能搖頭。

    「妳是不是病了?告訴我你這幾天都做些什麼?」紀凡修蹲在她跟前問。

    「我只是躺著不想動。」貝兒氣若游絲地說,擁著泰迪,又倒在沙發上。

    「你是不是都沒吃東西?」紀凡修問。

    「我吃不下。」貝兒合上眼,又昏昏欲睡。

    「你是想把自己變成木乃伊嗎?」紀凡修捲起衣袖。「你家裡有沒有米?」

    「做什麼?」她昏沉地問。

    「煮點稀飯給你吃,你太虛弱了,這樣下去不成。」紀凡修搖頭歎息,逕自到她的廚房翻找著,結果在

冰箱裡找到一包米。「妳竟然把米冰在冰箱,未免太天才了!」他扯著嗓門往客廳叫,又找到鍋子,開始洗

米熬稀飯。

    許久後,廚房傳來稀飯的香味,貝兒嗅到了那味道,腦子竟愈來愈清楚,感覺到自己飢腸轆轆,胃忽然

絞痛了起來!

    「再等一會兒,我把稀飯弄涼了,再端給你。」紀凡修又往客廳叫。

    貝兒痛苦地抱著肚子,想了想才發覺自己自那晚後就沒吃過東西了。

    「我在你冰箱發現一罐肉鬆,你這個人真奇怪,什麼都往冰箱放;來,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吧!」紀凡

修拿開泰迪熊,扶起貝兒,把熱呼呼的稀飯端到她手上。

    貝兒被動且顫抖地捧著碗,內心激動地瞅著紀凡修看,這才注意到他今天沒有梳浪子頭,身上輕便的T

恤和牛仔褲,充滿朝氣,比起夜晚在酒吧看來正派;然而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在她身邊的居然不是親人

,也不是她心愛的人,而是酒吧的組長,一個總是被她忽略的人,她感到好淒涼,淚又襲上她腫脹的雙眼,

無聲地墜落。

    「別再流失電解質了,快吃一點,我看你都快成『人肉乾』了。」紀凡修打趣地說,眼神充滿鼓勵。

    他的好意教人無法拒絕,貝兒握緊湯匙,遲疑地舀了一口稀飯進口中,溫熱的暖流通過她的喉頭,滑進

她的胃,她再也無法矜持,囫圇吞棗,吃得像個餓死鬼,狠狠地吃光一大碗稀飯。

    紀凡修盯著她的吃相,很有成就感,似真非真地說:「不如讓我來照顧你好了。」

    「我……不需要人照顧。」把胃填滿後,貝兒的精神快速恢復,拭了拭嘴,鄭重地向他道謝。「謝謝你

救我一命,不然我可能會把自己給餓死了。」雖然他笑起來更帥氣,可是她卻從未被他吸引。

    「你心底一直有個戀人對嗎?」紀凡修問。

    貝兒點頭承認。

    「哎!那我煮這鍋稀飯還真是白忙一場了,贏不了美人心。」紀凡修的玩笑裡有些許感歎,其實他對貝

兒頗有好感,但他也深知感情是無法勉強的。

    「這樣吧!如果你需要幫忙,別忘了我,隨時歡迎你打電話給我,還有這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網址,我

發現他們的酒吧在徵人,你不妨上網去查查看。」紀凡修從皮夾取出一張縐縐的便條紙,貝兒對他有說不出

的感激。

    「老實說,你那天上樓去鬧場能活著離開算是奇跡了!大老闆他可不是普通人……」

    「你對他那麼瞭解嗎?」貝兒探問。

    「開玩笑,我也是龍幫的一個『小腳(ㄎ丫)』。」紀凡修捲起衣袖展示手臂上龍幫人特有的青龍刺青。

「雷神可是我的偶像,在龍老大還在時,他就是我敬仰的精銳殺手之一。」

    貝兒一顆心被捲進深不見底的漩渦裡!她真無法想像冷廷烽當過殺手,而紀凡修競還用了「敬仰」二字



    紀凡修未察覺貝兒的驚愕,放下袖子,看看表說:「我得閃人了,等會兒堂口有個聚會,要出任務,我

不能遲到。」

    「等等,你知道他住哪兒嗎?我是說那個雷神。」貝兒扯住紀凡修問。

    「龍幫的大本營在馬來西亞,他當然住那兒,聽說佔地千坪,僕人上百人,還有後宮佳麗三千人。」紀

凡修說得誇張;貝兒聽得心神搖撼。

    「他什麼時候會走?」她問。

    「這種事,我這個『小腳(ㄎ丫)』就不得而知了。」紀凡修聳肩,拍拍貝兒的背說。「沒想到你對雷

神那麼有興趣,看來我們是志同道合,改天我再告訴你好了,現在我真的得走了,遲到可不好。」

    紀凡修立起身,非走不可。

    貝兒有千萬個問題,但她知道那麼清楚做什麼?存在她心底的是冷廷烽,雷神是陌生人!

    「我送你出去。」她失神地說,搖搖欲墜地走向門口開門,目送紀凡修開車離去;她若有所思的望著遠

方,未注意到隔壁張姑家門前的一群三姑六婆,此刻正在對她評頭論足。

    「那個一定是孩子的父親。」

    「真叫人不敢相信啊!」

    「她好像依依不捨呢……」

    貝兒無言地垂下雙肩,歎了口氣,不經意中發現了那群朝她看的鄰居太太們,一見到她突然作鳥獸散,

包括那日在她窗口窺探的張姑和四婆。

    貝兒無心和她們打交道,踅進屋裡,心底似壓著一塊巨石。

    入夜後,貝兒小心的鎖上每一道門窗,回到房裡,沒有音樂的日子變得好枯燥,寧靜到耳鳴的感覺很不

好受,但她卻再也不想打開那個收音機,逼著自己忘了冷廷烽。

    「你也覺得好悶對嗎?」她把泰迪放在梳妝台上,環抱著它肥嘟嘟的肚子,低喃。「你可要一直和我相

依為命哦,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貝兒這麼對泰迪說,期待自己心底的傷痕很快會癒合,雖然她不知道需要多久時間。

    「我會忘了他的,永遠不再想起他。」她眼底滿滿是淚,但她堅強的不讓淚水滑落。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26 PM

第三章

    沒有音樂的夜晚教她不安,且輾轉難眠。

    貝兒索性找出紀凡修給她的網址,到書房上網查詢──那家五星級飯店的附屬酒吧果真征兩名調酒師,

她心中有些雀躍,預備明天去應徵,她關上計算機回到房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仍是了無睡意。

    「你也睡不著嗎?不如我們下樓去調一杯幫助睡眠的飲料來暍。」她瞅著泰迪亮瑩瑩的雙眼問它。

    泰迪「沒意見」,貝兒就抱起它,光著腳丫子溜下樓。

    住宅區一到夜晚就好安靜,安靜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貝兒打開廚房的小燈,把泰迪放到椅子上,輕聲問它。「你想喝什麼?氣泡酒加檸檬嗎?不行,氣太多

容易打嗝。白蘭地?不行,那太烈了,會睡得昏沉,明天我想去應徵新工作呢!不如喝點熏衣草茶好了,它

能幫助睡眠,就這麼決定了。」

    貝兒從冰箱裡取了花草茶罐子倒了些紫色的熏衣草在小茶杯裡,正要倒上沸水,忽然聽到一聲粗嗄的喘

息聲!

    她一怔,往窗外瞧去,戶外昏暗,除了遙遠的街燈沒有任何光線,難道是那些無聊的鄰居又來窺探她?

    她悄然放下茶杯,走向窗邊,大膽地隔著玻璃窗往外采──外頭無人,可是她明明聽到喘息聲。

    她狐疑地走回流理台,端起杯子要注水,又聽見喘息聲,這次她聽出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痛苦。

    怎麼回事?鄰居惡作劇嗎?

    她撅著唇,揚起美眸,悄聲放下杯子,走向後門,輕輕開鎖,打算出去嚇走她們,可是門一開她卻被驚

嚇得差點要昏厥;一個高大的人影竟閃到她面前,她正要放聲尖叫,那人竟以大手封住她的嘴,低聲警告。

「別出聲。」

    貝兒震驚到了極點,黑暗中的人竟是……冷廷烽!

    昏黃的燈光下,她瞪大了眼瞥著他;他眉宇緊蹙,深邃的雙眼緊凝著她。

    她見到他左肩的衣袖被血染紅了,且血流不止,她想嘲諷他,質問他,他卻失重般的倒向她身上!

    貝兒一顆心猛地一顫,趕緊伸出雙臂攙扶著他。「快進來!」她用小小的肩頭支撐著他坐到椅子上,隨

即把後門關上,仔細上鎖。

    「你……被仇家追殺嗎?還是被暗殺?」她慌得語無倫次。

    冷廷烽靠在椅背上喘息,微睜著眼看著她,唇角扯出淡淡的笑痕。「那並沒有什麼不同……我剛剛聽到

你和誰在說話,那個人呢?」

    「人?」貝兒驀然脹紅了臉,不想把這個「秘密」告訴他。「他走了。你等著,我去找繃帶,消毒藥水

……」當務之急得先去找藥箱幫他止血,否則他可能流血過多身亡,那麻煩就大了。她才要離去,他卻緊扣

住她的手臂。

    「他是誰?」冷廷烽沉鬱地問。

    「一個優雅的男士,有血統認證的。」貝兒心怦怦跳,有些負氣地隨口胡說,意外地,她竟看見他眼中

掠過一抹苦澀,雖然極為隱微,但她還是看見了。為什麼?他還會在意她嗎?

    冷廷烽放開她,靠在椅背上低啞地說:「給我一把尖銳的小刀和大量酒精,還有針線。」

    貝兒心底駭異,直覺告訴她,他的傷並不是刀傷那麼簡單;她無法再去研究他的眼神所代表的涵義,急

忙去拿藥箱,張羅他需要的東西,送到他面前。

    「出去。」他低嗄地說。

    貝兒懂得他是要她迴避,不想讓她看見血腥畫面,但她並不那麼怯懦。「我可以幫你。」

    「不需要。」冷廷烽斷然拒絕。

    「好吧,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我就在外面。」她不想延誤他療傷的時間,退出廚房,在外頭不安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貝兒來回踱步,想像他疼痛的畫面,自己的胸口也隱隱泛疼,她竟一點也無法幸

災樂禍。

    「好了嗎?」她顫聲問,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得到回答。她膽戰心驚的往廚房裡望去,地上有他滿是血漬

的衣衫,他精壯的上身裸裎,肩頭纏著繃帶,人靠在椅子上,像是昏厥了,貝兒小心翼翼地走向他,驚惶地

瞥著桌上有個像子彈的東西。

    「你……還好嗎?」她忽然哽咽。為什麼她方才一直都沒有聽到他發出任何痛苦的叫聲?這麼深的傷口

,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啊!他為何不喊疼?

    「能借我一張床嗎?」冷廷烽睜開佈滿血絲的眼。

    幸好,他還能開口說話。「我可以收留你。」貝兒刻意冷靜淡然地說,不想讓他看透她真正的情緒。

    冷廷烽無言地瞅著她,漫不經心扯著唇角說:「謝了。」而他這樣的神情又惹得她心悸。

    「你能走上樓嗎?」貝兒問。

    「當然,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冷廷烽不以為意地說,緩緩站立起,走沒兩步就靠在牆上喘息。

    「別裝酷,靠在我身上,我挺得住。」貝兒立刻提供自己纖瘦的肩膀。

    冷廷烽搖頭。「你太瘦小了,怕把你壓傷。」

    貝兒固執地鑽到他身畔,拉過他未受傷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你太小看我了,我其實孔武有力呢

,走吧!」

    他不再拒絕,讓她扶助,一步步走上樓;貝兒讓他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她的單人床上,打算徹夜照料

他。

    「這是誰的房間?」冷廷烽問。

    「我的,感覺『賓至如歸』吧!」她覺得自己這笑話說得好冷。

    「奸香的房間。」逸出這句話,他沉沉地合上雙眼。

    貝兒坐到地毯上守著他,傾聽他濃重的呼吸聲,以為他已入睡,大膽地看著他糾結的肌肉上大大小小的

舊傷疤,心酸也鼻酸,陣陣熱流竄上她的雙眼。她突然不再恨他,心底只有說不出的憐惜。這些年他過的究

竟是什麼樣的日子?

    比起她安逸的生活,他的苦可能是多了十萬倍吧!

    她淚愈湧愈多,直到睫毛再也盛不住,滾滾直落,她無聲地哭著,卻哭不去心中滿滿的悲哀。

    「哭什麼?」

    他沒睡著,又怎麼知道她哭了?

    「你當老大一定很辛苦。」她答非所問地說。

    他發出一聲輕嗤,沒有回答,低聲說:「你去睡,別老坐在那兒。」

    「我就要坐在這兒,萬一你半夜不舒服,可以照料你。」

    「我習慣了,不需要人照料。」他這句話又惹得她心疼掉淚。

    「我就要。」她執拗地說。

    「你……不恨我了嗎?」

    「我……」她答不上來。

    他側過臉,直視她,心底一陣緊張。「回答我。」

    「我是想恨你啊,可是……」她咬住唇,再說下去,就會被他識破心意。她不想再多情了,那天在酒吧

,他當著那麼多人,肆無忌憚地嘲諷她,難道他忘了嗎?

    「對不起,貝兒。」她的淚催化他心底深層的痛,不確定她會接受他的歉意。

    「原來你還記得我叫貝兒!」她諷刺地說,淚卻無聲無息地滑下臉龐。

    「妳一直在我心底。」

    「這句話你以前就說過了,不需要再重複來迷惑我。」她掩著臉哭泣,不讓他看見她的痛苦。

    「那天在酒吧,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不得不保護你。」

    「你不用找借口了,你裝作不認識我,不敢對我承認你是冷廷烽,這些都無所謂了。」

    冷廷烽深喟,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別哭,你哭得我心好痛。」

    「才怪,我看你早就習慣左擁右抱了,怎還會在乎我?」想起他被一群女人簇擁、親吻,她的心像撕裂

般難過,哭得更慘烈。

    「我一直都只在乎妳。」他略施力道,將她拉近自己,她不依,和他拉扯,但他堅持不放手。

    「你才不在乎我,我天天等著你,你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掙不開他,氣惱地咬住他的手腕,他面

不改色,任她撒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一個過了今天,不知有沒有明天的人,美好的未來對我而言像神話般遙遠,

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我還有明天,最想做的事就是擁有你。」

    貝兒怔怔地瞅著他,淒迷的淚撲簌墜落,對他的心防層層瓦解。「知道你仍在等我,我有說不出的欣喜

和抱歉,只想求你原諒。」

    她凝視他深鎖的眉,一種無須言語就能溝通的默契直達她的內心,她突然感覺到他們心跳的頻率是如此

相同,她懂得他心底堆積的苦楚,忽然很想撫平他的煩憂,可是……「原諒你又如何,你永遠不會屬於我。



    「我的心永遠屬於你。」

    「那你的人呢?永遠脫離不了龍幫嗎?」

    「是的。」他坦承,沒有一絲隱諱。

    她垂下雙肩,無可奈何的感覺在兩人的眼波中流轉,其實她的心底已豎起白旗,她投降了。「那你還要

我續繼等下去嗎?」

    「如果我一點也不自私,我會希望你嫁個好人家,而自從知道你仍在等我,我既心痛又矛盾,和你重逢

的那天,我在你家外頭待了許久,看著你屋裡亮著燈,衝動地想進來,即使只是看你一眼,但我還是壓抑下

自己的情感。你可知道,有多少個夜晚我瘋狂地想念你……對你,我根本做不到無私……」他一把將她拉進

自己的懷中。「我只想不顧一切的要你……當我的女人。」

    他的告白像一簇火苗點燃了她的希望,灼熱了她的心,一陣暖流通過她的心窩,她似乎又活了過來,能

自由呼吸,能感受愛情的力量。

    「我本來就是你的……」貝兒倚向他的肩頭,淚垂落在他裸露的肌膚上;這個懷抱她盼了好久,沒想到

再次倚偎在他懷裡,感受竟是如此揪心。

    「但我怎能這麼自私?」他心底萬般掙扎。

    「我允許你這麼自私,我願意跟著你;不管你是高官顯爵還是販夫走卒,我都跟定你了。」貝兒低泣,

憨直地說。「我知道你要娶龍幫大哥的女兒,但我不介意名分。」

    「我介意!」

    貝兒搖搖頭,抬起小臉仰視他。「我不要你介意,我要你放寬心來愛我,只要你心底愛著我,比任何名

分來得更重要。」

    「你只要我在心底愛著你嗎?」他被她無私的感情深深震撼,雙眼灼熱地緊盯著她。

    「你可以吻我,可以抱我,可以用行動來愛我……」她害臊地說,把羞紅的臉埋進他的頸窩;他深吸了

口氣,心火熱無比,他當然想吻她、抱她,更想赤裸裸地愛她!他閉上灼熱的雙眼,嗅著她發上的香甜氣息

,她的深情讓他無限感激,也深感歉疚。

    「在你的感情世界裡,我不需要名分,只要你給我完整的愛。」她說。

    她傻氣的要求令他心生愛憐,拂在耳畔的氣息勾動他的心魂。他的手臂伸向她纖細的腰肢,低聲說:「

上來……讓我抱抱你。」

    她心跳如擂鼓,害羞地擠上狹小的床,倚偎到他身旁。他緊摟著她,俯下唇壓住她嫣紅的唇辦,熱情的

舌探進她的口中,汲取她美妙的香甜;她縮在他的懷中,青澀得不知要如何反應,而他身上好熱,唇也好熱

,那份奇異的熱浪很快傳導向她,也在她身子裡竄流。

    他輕易地發現她的生澀,但他不讓她退卻,很快教會她如何接吻;她羞怯地響應他,和他舌尖交纏;他

吻得更深、更熾烈,兩顆心循著相同的軌跡跳躍,任熱情恣意竄燒。

    他在自己即將無法把持之前放開她,凝視她紅艷艷的小臉,輕吻她的額;她閉著雙眼,喘吁吁地癱在他

懷中,心仍在瑰麗眩目的境界中旋轉。

    「剛剛那個男人,為何深夜還在你屋裡?」冷廷烽突然問道。

    「你說泰迪嗎?」她睜開璀璨的美眸瞅著他,不禁笑了起來。「它其實是我的室友,你現在睡的就是它

的位置呢!」

    「你們很親密!」冷廷烽雙眸變得森沉。

    貝兒笑得更樂了。「它其實還在樓下,你剛剛也見過它啊!不如我去把他它帶上來和你正式見個面。」

她說著立刻溜下床,飛奔下樓到廚房裡把泰迪帶上樓。「嗨!你好。烽哥哥,我就是貝兒的室友。」貝兒搖

動泰迪毛絨絨的手,俏皮地跟冷廷烽打招呼。

    「你和一隻玩偶熊說話?」泠廷烽不可思議。

    「欸,我天天和它說話,日子好寂寞啊!」貝兒擁著泰迪,坐到床沿,跟他解釋。「它其實不是歐洲進

口的那種有什麼血統認證的泰迪熊啦!那種我買不起,它是我以前和我朋友小薇去逛夜市,玩射飛鏢贏來的

戰利品,不過我很寵愛它。」

    冷廷烽看著貝兒臉上滿足的笑,一陣椎心疼痛,直竄進骨髓中;她愈是說得輕鬆,他愈體會得出她心底

的苦與寂寞。

    「你快睡,我就坐在地板上守著你。」她要溜下床,他卻攢緊了她。

    「我要你睡在我旁邊,讓我知道這不是一場夢。」冷廷烽深情地說。

    「這不是夢,我真的在你身邊。」貝兒雙眼一陣灼熱,她把泰迪放在椅子上,順從地蜷在他的身旁,讓

他抱著她睡。

    冷廷烽擁著她,心靈有說不出的舒坦和平靜,這是許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那是他在現實中無法奢求的

夢想。此刻的他安心地走進夢鄉,夢裡有風吹動老樹的娑婆聲,他的貝兒在大樹下等著他,他終於有勇氣走

向她,擁有她。

    貝兒傾聽他平穩的心跳聲,在沉穩的節奏中,和他一同入眠。

     ************

    清晨,天未完全透亮,貝兒發覺身畔的人兒渾身發顫,身體火燙,這不正常的溫度令她驚醒,她伸手探

了探冷廷烽的額溫,發現他燙得嚇人,可是他的手足卻是冰冷的。「糟了,肯定是傷口惡化發炎了!」

    她下床找來冬天的毛毯給他蓋上,輕聲喚他。「烽,天亮了,我送你去醫院,你發熱得厲害。」

    「是嗎?」冷廷烽微睜雙眼,看見貝兒一臉擔憂。「我不能上醫院,槍傷不能張揚,你去幫我買點消炎

藥。」

    「好,我立刻去,你要支撐下去。」她知道他的身份不能隨意張揚,雖然他未主動提及如何受傷,又怎

會出現在她家後院,但此刻的她根本無心去問,只希望他的傷快點復原。

    「別擔心。」儘管腫脹的傷口疼得厲害,全身熱得像火爐,但他不要她擔心。

    貝兒火速換下睡衣,下樓到玄關牽腳踏車,這回她提防左鄰右捨,仔細將大門上鎖,才飛快地前去藥局



    真是愈不想遇見的偏會遇上,她竟在藥局裡巧遇到四婆,她老人家提了個裝滿菜的菜籃,在藥局買跌打

損傷的藥膏,還順便和藥局老闆哈拉。

    「四婆你怎麼跌的?貼了這麼久的藥膏還不能治好?」藥局老闆問四婆。

    「噢!我是閃到腰,還被驚嚇到,沒那麼快好。」四婆把一堆藥膏放進菜籃裡。

    「有沒有去給大廟的仙姑收收驚啊?」

    「有,符水喝了好幾加侖嘍!」

    「是被啥米驚到?」藥局老闆這麼問,四婆正要感歎一番,忽然看見「光天化日」之下貝兒正朝她走來



    「啊~~」四婆突然神經錯亂般的嘶吼,提著菜籃逃命般地奔離現場;藥局老闆著實被她嚇了一大跳。

    「噢!這四婆發什麼瘋?」老闆啐了一聲,順了順氣,轉而詢問貝兒。「小姐,你要買什麼?」

    「什麼藥治療傷口最有效?」貝兒問老闆,沒空理會四婆的反應,一心只想著要趕快治好冷廷烽。

    「什麼樣的傷?傷口有多大?」老闆問。

    「嚴重的皮肉傷,傷口縫了好幾針的。」貝兒形容。

    藥局老闆取出陳列在玻璃櫃裡的口服藥和外用藥,品質掛保證地說:「這是進口的藥,雖然比較貴,但

保證藥到命除……噢!呸呸呸,是藥到病除。」他被四婆攪和得差點胡言亂語。

    「好,都多給我好幾天的份量。」貝兒說,付了錢,很快地拎著袋子飛車回家。

    她還沒到家門,老遠就見到那群無聊的三姑六婆,又聚集在張姑家門前「開會」,四婆還皮皮顫地躲在

張姑身後。貝兒當作沒看見,進屋裡,鎖門,進廚房倒水,上樓,動作俐落快速。

    「你還好嗎?我扶你起來吃藥。」貝兒撫上他的額,仍是燙得嚇人。

    冷廷烽的意識仍算清楚,貝兒傾全力,小心地扶起他,小心地不去拉扯到他的傷口,把藥丸放進他的嘴

裡,送上溫開水,又扶他躺下,為他蓋上被子。

    「四個小時後再吃一次藥,你安心地睡,我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的。」她輕柔地拍撫他的胸膛,像安撫

小孩般;趁他睡著,她不斷擰毛巾為他冷敷。

    可是四個小時過了,八個小時過了,貝兒按時給他服了藥,但他似乎沒有一點起色,臉色愈漸蒼白,意

識不明,不斷地囈語著!

    「我不會讓出韓香樓的租界地……損失既得利益是你玉竹幫的事……與龍幫無關……」

    他在說什麼?貝兒想聽清楚,卻不得而知。

    「讓我再見你一面……」見誰一面?貝兒拿下他額上的毛巾,擰了新的覆上他的額;驀地她的手被他緊

緊抓住。「貝兒……原諒我……原諒我……」他突來的舉動嚇壞了她,她仔細瞧他,確定他神志不清醒,下

意識地揪著她的手。

    貝兒憂心他的情況,深怕他會死去;但她不許他再離開,她好不容易盼到他;她眼中滿是淚霧,不管他

有沒有聽見,輕聲地安慰他道:「我不怪你,真的,烽你要相信,我真的不再怪你,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的手指突然放鬆,又陷入昏迷;她看看時間,想著要替他的傷口換上新藥,於是她繞過床的另一邊,

大膽地拆開他肩上的繃帶。

    他的傷痕令人怵目驚心,她顫抖著手小心輕柔地為他上藥,重新包上繃帶;吃藥的時間又到了,她把藥

丸磨成粉狀和著水,扶起他,讓他慢慢吞服;她不敢掉以輕心,全心全力地照料他,根本忘了自己滴水未沾

,一心只希望他情況好轉。

    午夜,冷廷烽醒來,發現貝兒一臉倦容地趴在床沿睡著,床頭櫃上散置著許多的藥,地上有個水盆。他

起身,額上掉下了一條折成方塊的毛巾──這才知曉昏沉中他一直感覺有雙小手不斷為他帶來清涼,原來那

不是作夢。

    他發現肩上的繃帶也換了新的,心底直是感動;他不忍吵醒貝兒,溫柔地將被子覆在她身上。

    他不該帶給她這樣的麻煩!但在他以為自己將沒有明天之時,他強烈地只想再見她一面!

    這都得「感謝」昨日約他談判的玉竹幫幫主蕭玉竹,她幫裡全是女流之輩,要起狠來不輸男人,而且她

們的大本營離此不遠,在他離去後,想必和風堂的兄弟們與她們正面迎擊,雙方肯定都折兵損將了。

    他走出房門,取出口袋裡的行動電話,開機聯絡事宜。

    「大哥,謝天謝地,你終於call我了,你怎麼突然消失了一日一夜,你到底在哪裡?蕭玉竹那個番

婆娘竟敢拿槍射你,你究竟傷到哪兒了?」和風堂主電火球憂心如焚地大喊。

    「和風,我很好,你別掛心,重要的是玉竹幫要越界到龍幫的地盤營生,絕不容許。」

    「謝天謝地,大哥沒受傷!」電火球一面喜極而泣,一面又忍不住怒火中燒。

    「大哥,玉竹幫派了一群番婆娘日夜纏著我鬧,簡直不把我們龍幫放在眼底,我現在真不知該怎麼做,

對這些番婆軟硬兼施都沒用。」

    「你對女人一向不是挺有辦法?不如你娶了蕭玉竹跟她們和親也行,立刻平息這場紛爭,否則對大家都

沒好處。」

    「什麼?!」電火球怪叫,臨時接到這道棘手的「聖旨」,教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冷廷烽把事情交代清楚後,立即結束通話,且關機,走下樓。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27 PM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0-11-16 05:26 PM 編輯

第四章

    貝兒揉揉疲憊的眼睛,恍惚地伸手想觸摸冷廷烽的溫度,但床上卻是空蕩蕩的。

    他走了?!這念頭使貝兒倏然驚醒──他確實不在!

    他不告而別了!她看著空床和敞開的房門,心似被揪緊地痛著。被子從她肩頭滑落,這是他為她蓋上的

嗎?心底有點暖,卻有更多的失落,沒想到他們的重逢竟是如此的短暫。

    雙眼熱熱的,淚止不住地流下她的臉龐,驀然她聽到磨豆機的聲音,隱約嗅到咖啡的香味!一絲希望在

她心底重燃,莫非他還沒走?

    她撐起自己,往門口走去,一室咖啡香將她從絕望邊緣拉回來,她立刻飛奔下樓去。

    他果真在她的廚房裡,他打著赤膊,立在她的料理台前,專注地攪動虹吸管上的咖啡。

    冷廷烽聽到貝兒的腳步聲,一回眸,見到她淚濕著一張臉立在外頭。「怎麼哭了?」他朝她伸出手。

    貝兒走向他,把手放在他的大手中。「我以為你走了。」她咬著唇,渾圓的淚無聲的滾落。

    「乖,別這樣。」他將她拉近自己,憐愛地摟在身側,她患得患失的模樣,深深牽動他的心。

    「如果你要走,至少要跟我說一聲。」她請求。

    「當然會。」冷廷烽說,低下頭吻住她驚訝的小嘴,他溫柔地吻她,想拂去她心底的不安,她的甜蜜卻

引他深切探索;貝兒暈眩地環住他精壯的腰桿,害羞地和他纏綿,心跳得好熾狂。

    她想問他,他可以停留到何時?但她無法開口,他的吻一直都沒有停止,她醉倒在他深情的吻裡,她知

道他不要她問。

    而她又何需去問呢?他是一隻自由的飛鷹,只要他想展翅飛翔,她就只能默默地祝福他、等候他,讓他

安心地遠去,也許這是她僅能為他而做的吧!

    「咖啡該煮好了。」貝兒羞澀地垂下雙眼。

    冷廷烽放開她,回頭熄掉虹吸管下的酒精燈,香濃的咖啡汁液緩緩透過濾布注滿透明圓壺。

    「陪我一起暍咖啡。」他說。

    「有傷口好像不能喝刺激的飲料。」貝兒擔心地看著他。

    「就這一杯。」冷廷烽淡笑。

    貝兒順著他,幫忙取下兩隻鑲著小碎花的咖啡杯,和同一款式的盤子;他將咖啡倒進裡頭,把咖啡端上

桌。

    兩人沉默地坐在原木椅子上,喝著不加糖的咖啡,苦澀卻香濃的味道烙進他們的心底,那滋味真像橫跨

在兩人之間的矛盾、現實,既煎熬又甜蜜;沒有人開口,都怕破壞了這個如夢似真的溫馨感。

    叮噹~~門鈴聲卻在此刻響起。紀凡修低聲在門外問:「貝兒,你睡了嗎?我買了一些補品給你。」

    「誰?」冷廷烽放下未喝完的咖啡問她,柔和的雙眸轉為深炯。

    「他是酒吧的組長,人很好,而且他認得你。」貝兒也放下杯子,沒想到紀凡修會在深夜來訪。

    「哦,這麼晚來做什麼?」冷廷烽這聲質疑令貝兒心忽然一顫。

    「三點半酒吧剛打烊,也許是順道過來。」

    「要我迴避嗎?」冷廷烽問,雖然口吻那麼輕,聽來卻是帶著尖銳的芒剌!

    貝兒一時也無法向他解釋清楚,只點了頭;冷廷烽隨即走出廚房,上了樓。

    貝兒看著他孤冷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視線中,才遲疑地前去開門。

    紀凡修早已跨越籬笆,立在門口了。「我看你屋裡亮著燈,猜你還沒睡;你看來好多了,哪!這是送你

的,我在街口的便利商店買的。」他笑嘻嘻地提著一個雞精禮盒給她。

    「組長,你別破費,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貝兒抱著沉甸甸的禮盒,不知所措。

    「自己人,別這麼客套!好香的咖啡啊,都半夜了還暍咖啡,很有閒情喔,要不要請我暍一杯?」紀凡

修往屋裡嗅了一嗅,嘴饞地說著,逕自入內。

    貝兒楞在門口,不知自己和他什麼時候成了「自己人」?有點心悶地關上門,跟著他進屋裡。

    「你一個人喝兩杯咖啡嗎?」紀凡修一路飆進廚房,像出入自己家裡那樣隨心所欲,還逕自拿起其中一

杯沒喝完的,一口飲下肚,然後抹抹嘴,滿足地說。

    「喝了你喝過的,好像間接接吻似的。」

    貝兒看了有點瞠目結舌,那杯可不是她喝過的,而是他崇拜的雷神老大沒喝完的。「喔……嗯……別亂

說。」貝兒忍住笑,趕緊轉移話題地問道:「你剛下班嗎?」

    「是啊!我好多個晚上沒睡好了,昨晚出任務,和玉竹幫一群女流氓火並,累死了!」紀凡修說得誇張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聽說老大失蹤了!我親眼看到老大被玉竹幫主槍擊,可是現在沒人知道他身在

何處,有人說老大重傷不治,有人說老大會飛天遁地……」紀凡修附在貝兒耳邊神秘兮兮地說。

    貝兒嚥了嚥口水,他的老大就在她屋裡啊!原來沒有人知道他人在哪裡,而她終於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

了。

    「我剛剛說的你可別張揚出去。」紀凡修再三叮囑,貝兒連迭點頭。

    「好了,我要回家蒙頭大睡了,下次再來看你,你可別再生病了,要記得吃飯。」

    紀凡修像一陣風來匆匆,去也匆匆,貝兒開門送他,門才關上,樓上隨即傳來冷廷烽的聲音──

    「他看來挺關心你的。」

    貝兒抬眼看見他立在二樓欄桿旁,居高臨下地瞥她,他充滿敵意的口吻和冷厲的眼波令她噗哧一笑,奔

上樓去。

    「你在吃醋嗎?」

    「是,我是在吃醋。」他陰沉地瞅著她。

    「他只是酒吧組長,還是你們龍幫的人,你是他的偶像呢!」

    「哼。」冷廷烽不以為然,轉身進了她的房內。

    「你怎麼了?」貝兒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冷峻的模樣令她心驚膽戰。她追了進去。

    冷廷烽背對著貝兒,不理會她,逕自燃上一根煙,看著陽台外。如果他沒看錯,那個化名紀凡修的年輕

男子,是三聯幫主凌嘯天和日本籍情婦所生的私生子──宮本太郎!

    宮本太郎是凌嘯天培育的新生代堂王之一,外界還不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但龍幫早在一年前就握有他

的資料。

    三聯幫可是龍幫的死對頭!龍老大生前最痛恨的人就是三聯幫,他們為了和龍幫爭地盤,不顧江湖道義

,擄走他唯一的愛女穎穎;以穎穎威脅龍老大不成,竟加害穎穎,導至她心智喪失……

    如今他接管龍幫,三聯幫直接把他視為頭號敵人;而宮本太郎為何要化名混進龍幫,還接近貝兒?難道

三聯幫已悄悄佈局要他步入龍老大的後塵?

    這明顯的是一個計謀!

    而貝兒會是受了他們利用嗎?還是毫不知情?

    他們又是如何和貝兒搭上線的?

    還是……貝兒早已是他們的人,而他一點也不知情地栽進他們的計謀裡?他心痛到發顫。

    若是連貝兒都無法讓他信任,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讓他相信的?

    「坦白告訴我你和他的關係。」冷廷烽語氣冷冷的,心凍著酷寒的霜雪。

    「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貝兒立在他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聽得出他冷淡的聲音正燃著可怕

的怒火,而她隨時可能被他的怒火焚燬。

    「也許你比我想像中過得更好,愛情和工作兩得意。」

    「你誤會了,我和他真的沒什麼。」貝兒心底難過,沒想到他這麼不通情理。

    「為什麼你不告訴他,我就在你家裡,讓他有打擊我的機會?或者你用了暗號讓他知情?」冷廷烽扔了

殘煙,轉身向她。

    「什麼暗號?我沒有讓他知道,他不需要知道,這是我們的事!他也不可能打擊你啊……」貝兒對上他

魔鬼般犀利的雙眼,兩腳不禁顫抖。

    「我不希望妳是在唬弄我。」冷廷烽掃住貝兒的頸背,逼視她。

    貝兒被他嚇壞了,奮力推開他的掌握,卻又被他擄獲;他緊緊箝住她的腰肢,令她動彈不得。

    「不要嚇我……」貝兒無措地低喃,淚霧迷濛了她的眼,覺得很委屈。

    「你心虛嗎?」冷廷烽態度冷硬,不肯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你……神經病!」貝兒扳開他的手臂,無助地躲到床邊抱著泰迪哭泣。

    冷廷烽冷睇著她顫動的雙肩,陷入難題。她看似無辜,但細想和她重逢的經過,卻也有可疑之處──她

突然闖進他的宴會中,所有的槍指著她她都不怕;她如此有膽識,難道未曾受過特殊訓練?

    長久以來他過著步步為營,草木皆兵的日子,從不信任任何人,他卻在她面前卸下心防!

    但她若真是三聯幫的爪牙,他要如何將她處置?無情地宰了她嗎?

    坦白說,他完全無法下手!

    他心灰意冷地立在窗前,任她哭泣,鐵了心不去安慰她。

    「吃醋也要有個限度,你拿我當犯人審問做什麼?」貝兒抬起哭花了的小臉指責他。

    冷廷烽無語地盯著她嘟囔的小嘴,想聽她如何為自己辯解,沒想到她掉頭去看時間,放開泰迪,爬了起

來,倒了水,取了藥丸給他。「你該吃藥了。」貝兒氣歸氣,仍沒忘給藥的時間。

    「這是什麼藥?」冷廷烽眼色森沉。

    「毒藥!」貝兒賭氣地說,她受不了他懷疑的眼色,那深深傷害了她。「你昨晚一直都是吃這種藥。」

    冷廷烽直視她清靈的眸子,撅得老高的唇;有一刻他真想相信她完全不知情,卻又無法掉以輕心。

    但他何苦矛盾、多疑?撇開龍幫不談,若他的末日已到,他倒情願栽在她手裡。她是他唯一真心所愛的

人,長久以來,她可愛單純的樣子一直都靜駐在他的心底。

    無論他人在天涯海角,她純摯的情懷是他活下去的力量,他多不希望現實消磨了這種感覺!

    他張開嘴,無畏地讓她把藥丸放進口中,飲下她手中的水:當她把杯沿放在他的唇,他發現她在顫抖;

他銳利地盯著她含著淚光的寶璨雙眼,想看清虛實卻只看到她突然臉紅了。

    這樣害羞的她,著實令他迷惑!

    他冷不防地將她拉進懷裡,單臂攥緊她,狠狠地吻她。

    貝兒顫抖地握著水杯,驚羞地任他吻,動也不敢動,他的吻充滿掠奪性和懲罰意味,令她膽戰心驚。

    她生怯的反應一如往昔!他的疑惑驀地鬆動了,如果她受了利用,是否該勇往直前,充分運用女性魅力



    他拿開她手中的杯子,大手探進她的衣下,粗獷的手指無情地愛撫她柔細的肌膚,就像對待一個供他尋

歡作樂的妓女那般肆無忌憚。

    她驚惶於他的侵入。她胸口遽然怦跳,雙眼滿是疑惑,她一直以為他的愛是溫柔如風,但此刻她卻感到

他將無情地將她吞噬……她不安,也很難過。

    他察覺她絲毫沒有激情的反應,而是身子僵直,顫抖得厲害,像受了嚴重風寒那麼糟!他猝然放開她,

深黑的眼緊盯著她蓄滿淚水的星眸,冷冷地問:「不喜歡嗎?」

    「我好怕!」她咬住豐盈的唇辦,兩行淚滾滾落下。

    瞬間他的心被揪得死緊,緊得幾乎要窒息。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狠狠被拉回到兩人初識的年少時候,他

們都摯誠地交出自己無染的心。

    她無辜的樣子惹他憐惜,他無法硬下心不被她打動!潛意識裡他願意相信她仍是他單純的貝兒,好似懷

疑她反而是種罪過!但真相究竟是如何……

    坦白說,他極害怕被她欺瞞,別人的欺瞞傷害不了他,刀槍棍棒也摧毀不了他,但她要傷他卻是輕而易

舉,因為他是那麼地在意她!

    「我可以相信你嗎?」他黯然神傷地問。

    貝兒望著他深不見底的幽冷雙眼,心碎地淌下淚;從他的眼中,她看見了他心底不為人知的壓抑;他是

黑道幫主,是殺手,他經歷的人生,不是常人能想像……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我認為……如果你的心相信我,那我就是值得你相信的。」貝兒抬

起手,輕撫他鑴刻般的面容,想撫去他所有的抑鬱,讓他心中只有快樂。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智能?」冷廷烽扣住她纖細的手,不可思議地瞅著她。

    她說了一個有禪意的答案,這比甜言蜜語地求他相信,更教他信任、折服。

    她說得對,萬物為心造!他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絕不會是凌嘯天的手下!他只是他鍾情的女孩。

    他輕撫去她的淚,只想給她自己最溫柔的感情:就算最後他被背叛了,他也甘心認栽;因為既然他愛她

,那麼他就要愛得徹底,愛得深信不疑,愛得淋漓盡致!

    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他執意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他修長的手指纏住她的,一個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頰上、額上、唇上……像天上綿密的雨絲,緊緊扣住

她的心神。

    他情緒突然的轉變令她迷惑:但她不過問,只想無條件地包容他,用溫柔的感情來響應他。

    他的大手往她平坦的小腹移下,再度探向她的雙腿間;她屏息,期待他溫柔相待……

    「我向你保證,我和紀凡修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你別吃醋了,沒有人碰過我的……身子。」她輕輕在他

耳邊說。

    他凝視她綴著紅暈又帶著些許生氣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在這一刻他完全釋懷:心底的疑雲消散無蹤;

    將她攢在懷中,只想疼愛她。

    他的手進入小小的底褲間,撫觸柔細烏絲中的小丘,美妙的濕潤纏上他的手指,他尋獲她的花瓣,技巧地撩撥,滑進緊窒的溪谷間。

    她瑟縮,被侵入的奇異感令她心慌;他款款律動,歡愉一點一滴地脹滿她的感官,漸漸取代心慌。

    他脫去她的衣服,解下胸前的束縛,吮吻她圓潤柔軟的生輕乳房,舌尖糾纏著粉嫩的小蓓蕾,製造陣陣電流;她閉上雙眼,紅暈染上眉梢,雙腿不自覺地弓起;他吮吻她另一只誘人的乳房,而他迷人的氣息在她耳畔低迴。「坐上來。」

    「我怕……」她遲疑地低喃。

    「我會引導妳。」她溫柔地笑了,退開身,斜倚在床頭,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扶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背對著他,將昂然一寸寸送進濕潤的花園中,突破障礙,緊抵最深處。

[ 本帖最後由 41050 於 2008-8-5 11:31 PM 編輯 ]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32 PM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0-11-16 05:30 PM 編輯

她顫抖、喘息,被動地在他的牽引下包容住他的巨大。她驚羞地回眸,他順勢低下頭吻住她微啟的小
嘴,單手掬住她顫動的柔波,緩緩律動。

    她閉上雙眼,信賴地交出自己;他加速力道,令她的心也跟著飛盪,她發出甜蜜的呻吟,醉倒在愛情的
激流裡。

    他吻她的耳垂,挲摩著她的敏感處,令她更濕潤;他的手指不斷廝纏著潮濕的小花蒂,急速挺進。

    她幾乎癱軟在他的胸膛上,任快慰的電流在身子裡亂竄,任他將她帶往奇妙的境界;他熱情地衝刺

,領她在愛潮中放縱,體會他的愛……直到高潮來臨,他托高她的腰肢,將她壓抵在床上,將所有情意舒

放在她的小腹上。

    他並無意讓她留下愛的結晶!她負荷著他沉重的身體,緊緊擁住他,失望的神色淡淡地綴在眼中,其實

她很想為他生一個孩子呢!

    他終有一天要走的,她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盼到他再來;心底感覺淒涼,但她不敢說、不敢問:此刻的

擁抱如此真實,她不願放開他,深怕一放手,他就會遠離,她要永遠留住這份記憶。

    「怎麼了?」冷廷烽感受到她異常的沉默。

    「不要走!」貝兒知道自己不能這麼任性,但她忍不住想說,隨即又後悔,深怕牽絆了他。「對不起,

當我沒這麼說,我是沒資格這麼要求的。」

    冷廷烽瞅著她眼底的哀愁;心疼到難以言喻。該道歉的是他,他不該走上黑道這條不歸路,他沒有資格

要求她再等他,更沒有資格要求她沒名沒分地跟著他。

    「我是你的女人,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等你的。」貝兒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冷廷烽輕撫她微亂的發,一顆心全被她的癡情融化了。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交代……」貝兒搖頭,堅強地說。「我會學著怎麼去當大哥的女人,我也許什麼

也無法幫你,但我可以等你,只請你不要忘了我。」

    冷廷烽喉頭一梗,他顧不得臂上的傷,雙臂密實地擁抱她,緊緊將她攢在懷裡,恨不得要將她溶進自己

的骨血中,成為一體。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情意,並不想為難他、困住他。她努力讓自己不往壞處想,也想把他拉出苦惱的深淵

。「我們來聽音樂好不好?音樂可以讓人忘了煩憂。」

    冷廷烽放開她,躺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淡聲說:「很久沒聽了。」

    「那你還喜歡唱歌嗎?記得我們以前常去KTV唱的……」貝兒問,記得和風堂在酒吧為他慶生那個晚上

,保全阻止她開音響。

    冷廷烽望著天花板,無奈一笑。「我把所有的音樂鎖在收音機裡,全留給你了。」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

生活毫無樂趣可言。

    「那台胡桃木的收音機在樓下,我去拿上來好不好?」她興致勃勃地問他。自從再遇到他,她好久都沒

開收音機了,如今他在,那真是意義非凡。

    冷廷烽的視線落在貝兒晶燦的眼眸上,他並不想拒絕她。「好。」

    貝兒開心地溜下床,害羞地背對著他把衣服穿好,一溜煙地下樓去拿。

    很快地她?著收音機回到樓上,擺好,插上電後打開。然後回到床上,冷廷烽摟著貝兒,泰迪坐在一旁

,「三人」一起聆聽廣播電台的流行音樂網。

    有個歌手用柔柔潤潤的嗓音唱著重新編曲的老歌!她反覆的唱著「雲且留住……雲且留住……」輕柔的

歌聲引人悠然神往。

    冷廷烽拍拂著貝兒的背,希望她好好地睡一覺,不自覺中竟跟著收音機哼唱起來!

    「好好聽的搖籃曲,不要停止……」貝兒滿足地咕噥,縮在他身側,他低沉的聲音令她很有安全感,沒

多久便沉沉地睡去了。

    冷廷烽沒有停止,一直到她睡熟了,他依然哼著……

     ************

    清晨,宮本太郎身著三聯幫的白上衣黑馬褲,到達父親凌嘯天的豪華寓所求見。

    凌嘯天在佔地百坪的院落裡練拳,他年屆六十,卻仍一頭黑髮;魁梧的身形揮起拳來有板有眼:兩顆精

銳的眼睛底下盛著兩隻又大又深的眼袋;見宮本太郎前來,正眼也不瞧他便問:「雷神究竟是不是在那女孩

的屋裡?」

    「回幫王,應該是沒錯,我在雞精盒裡裝了無線竊聽器,確實聽到有男子的聲音,而且跟她關係匪淺。

」宮本太郎並沒有直呼凌嘯天爸爸,因為凌嘯天並未這麼允許過。

    「什麼叫應該沒錯?你對自己的行動那麼沒有自信嗎?」凌嘯天冷斥。「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來台灣

都三年了,也沒瞧你幹過一件大事!」

    宮本太郎面紅耳赤地垂下頭!父親對他總是特別挑剔,對他做的事沒一樣滿意。

    三年前他被召來台灣,他就要他化名為紀凡修,接近貝兒;據他們調查得知,貝兒是雷神的小情人,他

們要他苦學調酒,滲進龍幫,全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要利用貝兒來打擊雷神。

    這次雷神回台灣,整個三聯幫幾乎全員戒備,「父親」還要他緊盯著貝兒!為了迎合他,希望他賞個好

臉色,已經很努力地接近貝兒;但父親總是吐槽,把他說得一文不值!

    他懷疑父親只是在利用他,並不是真的要培育他成為接班人。他給他一筆錢只夠租三流公寓,生活費全

靠他自己掙;他從來不關心他,更不允許他叫他一聲爸爸,根本不把他當兒子看待。

    有時候他常思索自己來台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就想為虎作倀嗎?

    貝兒稟性善良,若是他真的加害於她,他對得起良心嗎?

    他真想一走了之回日本,即使干個基層業務員卻也心安。

    但若是那樣,那母親就更沒有面子和地位了。為母親,他忍氣吞聲地待在台灣,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真不知自己會忍耐到何時。

    凌嘯天左右揮拳、下腰、轉身,背向著宮本太郎命令。「我要你三天之內弄清楚,那女子是不是雷神最

愛的女人!若是,就展開下一波的行動,幹一票轟轟烈烈的大事給我瞧瞧。」

    「是。」宮本太郎恨透了父親命令的嘴臉,並認真地思考什麼樣的事,才叫大事。

    他轉身,昂起下顎,頭也不回地走出凌嘯天的豪宅。




第五章

    「啦~~啦~~啦~~」日正當中,貝兒開心地哼著收音機裡播放的歌,把剛烤好的兩人份牛排端上桌

,打開窗讓微風和花香飄進來。

    她神采奕奕地對坐在椅子上的泰迪一笑,傾身對它說:「你瞧,我們的家真的變天堂了!」

    貝兒望向客廳,看著正在沙發上看報的冷廷烽,心底洋溢著說不出的幸福;她的屋子又有歌聲,心愛的

人也在身邊;寂寞遠離了,她覺得恍如置身天堂般幸福快樂。

    她心情愉快地把日前收到的雞精禮盒拆封,一罐罐的擺到櫃子裡,順手把禮盒放進垃圾回收袋裡。「開

飯嘍!」她走向沙發後,傾身環住冷廷烽的頸子。「吃完飯,再吃一次藥,然後幫你消毒傷口換新藥,下午

你去午睡,晚上再做好吃的菜填滿你的胃。」

    冷廷烽放下報紙,笑著側過臉來親吻她。「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簡直是置身天堂。」

    貝兒揚起眉,禁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他們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真是太有默契了!

    午餐過後,貝兒正在客廳裡為冷廷烽上藥;她發現他身體強壯,傷口癒合得很快,這是值得她高興的,

但這是否也預言他們分開的日子近了呢?

    還是別煩憂吧!總有一天他要離去的,何不把握此刻的相聚呢?此時,門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和冷

廷烽同時敏感地望向門口。

    「我去看看是誰。」貝兒深怕又是紀凡修,但這次她聰明地不打算請他入內,以免造成困擾;但一出門

口,看到籬笆外的人是一個打扮時髦的陌生女子,女子戴著墨鏡,讓人看不出她實際的年齡。

    「請問你這裡的房子要租人嗎?」女子攏攏大波浪長髮,揚聲問。

    貝兒這陣子早把房子出租的事拋在腦後了,而現在她卻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需要一個房客。

    「欸。」她模稜兩可地應著。

    「可以參觀嗎?」女子又問。

    「這……」貝兒遲疑著,礙於冷廷烽的身份特殊,她不能讓個外人入內。「改天吧,我現在很忙。」

    瞧那女子塗著鮮紅唇彩的嘴撅了起來,好像有些生氣及失望,貝兒雖然感到抱歉,卻還是關上大門,拒

絕了她。

    「是一位要來租屋的小姐,她肯定是看到我前陣子貼在籬笆外的廣告。」貝兒向冷廷烽解釋,取了藥水

,繼續為他上藥。

    「為什麼想把房子租出去?」冷廷烽淡聲問。

    「一個人住太寂寞了。」貝兒聳肩。

    「你是該準備把房子租出去,跟我回馬來西亞。」冷廷烽語氣堅定地說。

    「啊!」貝兒詫異得連手上的藥水都跌到地板上了,她趕忙撿了起來,撅著唇說:「你別說笑了。」

    冷廷烽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腿上。「我像在說笑嗎?」他雙臂圈住她纖柔的身子,黑眸篤定地看

著她。

    貝兒小臉低垂,濃密的眼睫不停閃動。「可是……」她聽紀凡修說過他要娶龍老大的女兒!

    「別可是了,照著我的話做。」冷廷烽不容置喙的說,扣住她可愛的下巴烙下深吻。

    他的吻教她沉醉,卻也迷惘!她猜想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生活,但她怎能跟他回馬來西亞?他要如何在

兩個女人之間自處?

    而她可是會吃醋的,她也有佔有慾啊!要一份完整的愛對她也許是奢求,但至少他在這屋裡的時候,是

屬於她一個人的。她並不想讓他為難,倒寧願在台灣等他。

    「你什麼時候回去?」她雖然依依難捨,心底卻有了一個決定──她打算去應徵之前上網查詢的酒吧工

作,他不在台灣時,她可以埋首工作,那麼時間就不會那麼難捱了。

    「等傷好。」

    她沒有告訴他自己的決定,怕他多慮,刻意輕快地說:「我趕快幫你包紮,你才好去午睡。」

    冷廷烽沒有錯過她閃爍的眸子,他知道她心底有事,但究竟是什麼事?她的反應並不如他想像的熱烈。

    貝兒熟稔地包紮好傷口,陪著他上樓,服侍他躺到床上,溫柔地為他蓋上被子,甜膩的倚偎著他,輕聲

呵護。「好好的睡,我的愛人。」

    冷廷烽合上雙眼,卻了無睡意。

    貝兒吻吻他,腳步輕盈地走向衣櫃,取了調酒師服,退出房外,進了隔壁房間更衣,預備趁他午睡去應

徵。

    冷廷烽聽著她下樓的腳步聲,她走向客廳,牽了腳踏車,出門了。她去了哪裡?

    她有什麼不能對他說的?會是和宮本太郎有關的事嗎?他的疑慮又浮上心頭,煩躁地掀開被子,一躍下

床,根本無法成眠。

    難道經過這麼多日的相處,他的內心還是無法全然相信她嗎?

    他開了房門,步下階梯,無法待在充滿她氣息的空間裡,那會令他的思緒打結,判斷失據。

    廚房裡仍開著的收音機正播放令人無法冷靜的搖滾樂,他走過去關上收音機。

    驀地,一隻掛在後門門把上的垃圾回收袋引起了他的注意,從露在外面的半截紙盒看來,似乎是那日宮

本太郎送來的禮盒!

    他多疑地取了出來查看,看似無異樣,搖晃之下內層似乎有東西在晃動,出現了不尋常的聲響。

    他拆開固定雞精的內層,果真大有玄機,這是……無線電竊聽器!

    他心頭對貝兒的疑慮立即釋懷,她絕不是三聯幫的同夥,因為兩人同在屋內,她不需要借助竊聽器。

    他萬般自責,竟懷疑無辜的貝兒,然而三聯幫的動機究竟是什麼?試探他和貝兒的關係嗎?

    若真如他所想,他們想利用貝兒從他這裡取得利益,那就表示──貝兒身陷危險之中!

    他小心地放回竊聽器,並沒有大意到拔除竊聽器的電線,他不打算暴露出自己已知他們行動的消息,他

要讓他們毫無戒心。

    但貝兒究竟去了哪裡?會不會就這麼落入他們的手中?若她也得到當年穎穎所受的傷害,那他一輩子都

將無法原諒自己。他會恨自己竟只是一味的懷疑她,卻沒有保護她!

    冷廷烽椎心疼痛,內心的焦慮無法言喻。

    他冷靜地將收音機開啟,心想若他們想竊聽,就讓他們聽個夠!他把盒子放在收音機前,神情凜然地回

到樓上,找出貝兒幫他清洗且縫補好的衣物,穿回身上,打了手機要和風堂派車到巷口待命,決定一等貝兒

回來,就帶走她!

    黃昏將至,貝兒牽著腳踏車,腳步蹣跚地走進籬笆,她才掏出鑰匙,門就開了;半掩的門看不清裡頭的

人,但她知道是冷廷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起床了,她該怎麼向他解釋呢?

    她硬著頭皮把車牽進去,放到玄關,瞧見他穿戴整齊,且一臉擔憂──她心想他要走了!全身的細胞都

痛了起來,僵硬地擠出笑臉對他說:「你睡得好嗎?」

    她才開口就被他扯進懷裡,他激動地將她擁得死緊,令她幾乎無法喘息!

    「你到底去了哪裡?」他痛苦低啞地問,口吻中透露的擔心令她驚訝。

    「我……去應徵,但他們已經找到人了,晚上我再去別家試試。」貝兒說了實話,這也等於說明了她要

留在台灣的決定。

    「你不需要應徵,現在就跟我走。」冷廷烽摟著她走出門外,決定要永遠把她拴在身邊,他才能安心。

    貝兒震驚。「不,我不能跟你走。」

    冷廷烽攢緊她,在她耳邊低聲警告。「別開口,這裡有竊聽器。相信我,這做對你是最好的。」

    他執意將她帶走,貝兒不知所措,因為不敢隨易開口,她只能搖著頭拒絕。

    冷廷烽只好更清楚地說:「我不會放任你置身險境!」

    貝兒瞥著他森沉且擔憂的眸,被動地跟著他走出門外,將門上鎖;巷口立刻駛來一輛休旅車,將他們載

走。

    準時在張姑家門前「聚會」的鄰居太太們,看到了這一幕,全都瞠目結舌。

    「喂!你們看到了什麼?」張姑興風作浪地問。

    「一個男人從鬼屋裡走出來!」四婆站在最後頭說。

    「跟上次那個長得不太一樣,這個比較高壯,但哪一個才是孩子的爹啊?」

    「我看是這個,這個帥多了!」多事的女人們竟對人品頭論足了起來。

    而車裡的貝兒,除了如坐針氈還忐忑不安;不期然地,她發現駕車的司機竟是「電火球」!

    「電火球」從後視鏡中看到她,也滿眼驚疑,但他卻什麼也沒問,也許他只是覺得她長得像那個拿蛋糕

砸他的女孩吧?!

    貝兒情緒低落地垂著頭,交握著顫抖的雙手;身畔的冷廷烽一直摟著她,並沒有放開她。

    車內沒有人開口,一路駛向一家五星級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冷廷烽領她下車,搭上電梯,直接上了總統

套房,而車子沒有停留隨即離去。

    貝兒看著他關門、上鎖,愕然地開口。「我不能跟你回去。」

    「為什麼?」冷廷烽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我習慣一個人生活。」

    而她假裝的堅強卻教他一眼識破──

    「習慣和一隻玩偶熊說話嗎?我不相信!」他扣住她的雙肩,直視她顫動的眼波,迫切地想知道真正的

原因。「也許你可以說個較能說服我的理由。」

    「你……得娶龍老大的女兒,我怎能去!」貝兒把臉埋進手心裡,不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淚光和脆弱的表

情。

    「我不知道你和她的感情如何……也許你們很相愛。雖然我愛你那麼深,也想把你佔為已有,但我一直

告訴自己不能太貪心!即使你只能給我一點點的愛、短暫的相聚,但至少你在我身邊時,你是我一個人的…

…」

    「你認為我只給你一點點的愛嗎?」冷廷烽移開她的雙手,瞅著她滿是淚霧的眼睛,心抽疼著。

    「你的人屬於龍幫,你的心有別的女人,這些我都可以諒解,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龍幫老大,我只是一

個微不足道的女孩,但我發誓我會一直留在台灣等你,只要你偶爾想到我,願意來看看我,我就會很滿足了

。就算有一天,你忘了我,我也不會忘了你的!」

    她愈說他的雙眼瞪得愈大。「原來你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他將她擁進懷裡,熱切地封住她的唇,瘋狂

地吻她,淚的滋味滑進兩人口中,但他不想停止,他不要她愛得這麼卑微,他要用行動告訴她──她是他唯

一愛著的人,她擁有他全部的愛!

    他取下她的髮夾,讓綰著的長髮如瀑布流瀉而下,解開她的衣,愛撫她柔軟的身子……

    貝兒深知他要做什麼,她畏懼著他的力量,卻默默承受,怕是今朝一別,再見將遙遙無期。

    冷廷烽將她壓抵在門上,吻她纖白的頸,烙下無數的吻痕;她身子發燙,心似沸騰,整個人在痛苦及激

情中掙扎……

    「吻我!」他發出一聲低吼。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36 PM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0-11-16 05:34 PM 編輯

她伸出顫抖的十指輕撫他俊美的臉龐,踮起腳尖生澀地送上自己的唇,怯怯地觸碰他,手指往下移,解

開他的衣扣。

    她微顫的唇辦猶似訴說著心中黯淡的憂傷,淚又滑進兩人的唇齒間,令他的心揪緊發疼;她冰冷的手指

滑進他的衣內,擁抱他,他驀地一僵,推開她,直盯著她蓄滿淚的大眼睛,眼眶也灼熱了。「別這樣!」

    貝兒怔怔地看著他蒙著淡淡水霧的眼,整顆心都碎了,而那些碎片扎得她好痛!

    「你愛龍老大的女兒嗎?」問這句話令她自己心驚,但她無法控制自己。「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這

麼問……」她咬著唇,心慌地瞅著他,豆大的淚珠滾滾墜落。

    冷廷烽的心恍若被緊緊掐住。「心愛的,求求你別哭……我從來沒愛上過任何女人,我的愛只給了你,

你是我的最愛,我的心底從來沒有過別人!」

    「別這樣安慰我,當我沒說過……我不該問的!」貝兒自責。

    「不是安慰,這是我心底的話!」冷廷烽單臂摟住她,苦惱地低吼。「對你的愛,何只是一點點?」他

吻去她頰上的淚。「請你答應跟我走。」

    他深情真摯的眼神教她無法拒絕。「無論你到哪裡,我都跟著你。」她推翻了自己原來的決定,此刻的

她再也不想縮在自己的天地裡被動地等待,她想擁有他的愛,她真的不想和他分開!

    「請你永遠不要停止愛我。」貝兒倚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傾聽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的生命有多長,對你的愛就有多久。」這帶著絕望的話,冷廷烽一直放在心底不敢告訴她;但此刻

他要她明白,她始終在他的生命裡佔有著最重要的地位。

    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全都敲打在她的心坎上,像一首淒美的輓歌,令人感動卻也心痛。「愛我……」貝兒

執起他的手,放在自己頰上挲摩。

    冷廷烽摟著她一同走進寬敞舒適的房中,置於中央的一張大床令她怦怦然;他牽引她到大床上,解去

她身上凌亂的衣衫,纏綿地吻遍她的身子,撫觸迷人的幽谷;她變得濕熱、緊繃,渴望他的昂望,不自

禁地動手 為他寬衣,褪去長褲……不經意碰觸到他的勃發,心悸地收回手。

    他卻扣住她的小手,不讓她退卻;她閉著眼,心驚膽戰地卸下他的層層防衛,小心不去觸碰到他的壯

碩。

    她的小心翼翼令他想笑,也惹得他疼痛難耐。他偏不想這麼輕易地就放過她,將她的小手帶往焚燒中

的火炬。

    她雙頰紅暈,一觸碰之下,整個身子都著火了!

    他不疾不徐地吮吻她圓潤的乳房,舌尖逗弄頂端的小蓓蕾,誘發她更熱情;她嬌吟、喘息,腰肢不自

覺的款擺……「好難受啊!」

    他淡笑,手指往她的雙腿間探索,她濕熱的蜜油糾纏住他,引他順利進入緊窒的花甬;他來回移動、

戳刺,深吻她的胸波,讓她的身子快慰得發顫。

    他的唇向下移去,在一片濃蔭中找尋美麗的花蒂,擄著它吮吻!

    她不住地發出低泣般的嚶嚀,讓他引領上快樂的高峰,她身子狂顫,他適時的送來堅實的火熱,充實她

所有的感官;他不斷衝刺、疾馳;兩人都放自己的性靈飛揚在綺麗的世界中……

    狂歡過後他們緊緊相擁,他把臉埋進她頸窩,輕嗅她淡淡的髮香;她拍撫著他的背,像對一個嬰兒般溫

柔。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貝兒輕輕在他耳邊呵氣。

    「什麼問題?」冷廷烽躺到床的一側,將她摟在身畔。

    「我會不會妨礙你娶龍老大的女兒呢?」貝兒擔心。

    「我不會娶穎穎,對她只是兄妹之情。」冷廷烽深喟一聲說。「她是一個心智只有十歲的女孩,需要的

是專人照顧,而不是一個丈夫。」

    「她……心智有問題嗎?」貝兒訝異地問。

    「沒錯。」想起三聯幫的行徑,他恨入骨髓。

    「那……你不就違背了龍老大?」

    「龍老大是要求我娶她,要把龐大的遺產過到我名下,但我並沒有接受,只承諾過願意照顧穎穎,代她

管理財產,從未答應要娶她,我要娶的人是你……但我深怕會把你推進險境裡。」

    「什麼險境?你說我屋裡被裝了竊聽器,是真的嗎?」貝兒困惑。

    冷廷烽點頭,低聲說:「在雞精盒底,你所認識的那個紀凡修是三聯幫幫主凌嘯天的私生子,本名叫宮

本太郎,他接近你有某種目的。」

    「啊!好可怕……難怪他會對你那麼瞭解。你把他從酒店裡解聘了嗎?」貝兒很想知道。

    「你只要知道真相,其它的就別過問,我會處理。」冷廷烽簡單帶過。

    「可是,我總覺得紀凡修不像是壞人,他並沒有傷害過我,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傷害他。」貝兒這麼

請求。

    「寶貝,這就不是你可以過問的範圍了。」冷廷烽不予響應,吻吻她,下床更衣。「房子出租的事,我

會派人幫你處理,你乖乖待在這裡,後天我會派人先護送你到馬來西亞。」

    貝兒詫異地問:「那你呢?」

    冷廷烽扣上衣扣,回頭對她說:「我會晚一天到,你跟著我是最危險的。」

    「不!我不要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貝兒緊張地抓來衣服穿上,不安地跑向他,扯住他的衣袖。

    冷廷烽摟住她,安撫她。「就住在我的房裡,你不會感到陌生的,何況只有一天。」

    「不,一天也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貝兒執拗,完全沒得商量。「如果你覺得我跟著你是最危險的

,又為何要我去馬來西亞?」

    「有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只要對你有好處的,我都願意去做。」這點冷廷烽已仔細地考量

過。

    貝兒不依他。「我既然願意跟你,就該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不管如何,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先離開

。」

    冷廷烽被她的理由撂倒,只好暫時豎起白旗。「晚上再答覆你,現在去洗個澡、聽聽你喜歡的音樂,等

我回來。」他揉揉她的小腦袋柔聲地說,轉身走出房門。

    貝兒嘟著唇,生起悶氣了,他竟連此刻要去哪裡也沒有告訴她,這叫她怎能安心?

    但她怎樣才算安心?

    替他處理幫派事宜,或二十四小時守在他身邊嗎?不,她無心涉入他的領域,也不能那麼幼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精神上的支持,那才是最重要的,還是安分地照他的話做吧,不要再給他帶來負

擔。

    貝兒怪自己太理智,但她也只能退一步想,她走向床頭,找尋音樂的開關,開了音樂聽,不知誰在唱「

只有安心,才能叫他放心……」,輕快的樂聲給了她一個不錯的啟示。

     ************

    其實冷廷烽哪裡也沒去,而是在總統套房的會議廳裡召見電火球。

    「和風,玉竹幫的事處理好了嗎?」他問。

    「承蒙大哥看重,派我去和蕭玉竹那婆娘和親,她不只答應,還白紙黑字立契承諾──今後兩幫不分你

我、共榮共存。」電火球含著血淚這麼說,他可是犧牲足了色相,才馴服蕭玉竹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完成龍

幫的千秋大業。

    「哦!」冷廷烽大感意外,他只是小試一下和風的忠誠度,沒想到他當真「為幫捐軀」,而且還挺有效

率;成就了好事一樁,至少短期內不會有流血衝突,他受的傷也就一筆勾消了。「什麼時候娶她?」

    「她堅持要去給算命仙合八字,說後天是個好日子。」

    「很好,那就恭喜你了,可以考慮到馬來西亞度蜜月。」冷廷烽拍拍和風的肩,走向保險箱,解開密碼

取出支票寫下一串天文數字交給他。「這是給你的禮金,兄弟們會感謝你所做的一切。」

    電火球猛搖頭,受寵若驚地說:「謝謝大哥,我不能收!」

    「為什麼?」冷廷烽不解。

    「我生為龍幫人,死為龍幫魂,大哥要我怎麼做,我有能力一定會辦到,何況你是我的偶像呢!」電火

球摸摸自己的光頭,笑得靦?。「道上誰不知道令人聞風喪膽的金牌殺手雷神!」

    冷廷烽淡笑,這和風大老粗一個,為人還真直率!他收回支票,正式下了道命令。「我要你去辦件事。



    「大哥別說是一件事,就算十件小弟也照辦。」和風覺得自己被看重而意氣風發。

    「派人毀了三聯幫……」冷廷烽面色冷峻。

    這可是比和親更棘手!和風淌下冷汗。「要動員所有兄弟嗎?」

    「不需要,只要拉攏一個人,他是凌嘯天的私生子……」冷廷烽說出謀略,和風愈聽愈覺得有道理,拍

案叫絕。

    「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我立刻領命照辦。」和風接下命令。

    「我會在馬來西亞等你的好消息。」冷廷烽委以重任。

    「是。」和風離席,臨走前忍不住開口說:「大哥,和你一起的那個『大嫂』,長得很像在酒店鬧場的

那個女的。」

    冷廷烽不動聲色地說:「你眼花了。」不想費力去解釋。

    「我一定是眼花了,大哥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和風不疑有他,離去。

    冷廷烽看向房門,不知他的愛人兒是否安分,或者還跟他拗著?

    他離開會議廳,鎖上套房大門,走進房裡……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38 PM

第六章

    冷廷烽一進房裡就聽到貝兒的歌聲,嬌嫩的嗓音從浴室傳來,她的心情似乎沒有他想像中那麼悶;他沒

有叩門,直接打開浴室,看見她正背對著他在淋浴間裡「嚕啦啦」,隔著透明玻璃及蒸騰的熱氣,她的姿態

更為誘人,撩撥著他的視覺,他索性就倚在門口欣賞她曼妙的曲線。

    貝兒享受舒服的熱水,仰著臉沖刷長髮上的泡沫,洗淨後,一臉的水滴使她睜不開眼,她摸索著想找毛

巾,但這不是家裡的浴室,她一時不知毛巾放在哪個方向;冷廷烽看到了她的「需求」,立刻取了毛巾,送

到她手上。

    「謝謝。」貝兒下意識地說,接了過來,拭乾了臉上的水,才發覺不對勁,是誰給了她毛巾?詫異地睜

眼一瞧──

    是冷廷烽,他正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深邃的眼看得她心慌意亂。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貝兒問,拿毛巾掩在胸口上。

    「有好一會兒了。」她害羞的模樣令他不自禁想笑。

    貝兒脹紅了臉問:「你偷看我?」

    「我光明正大的看。」冷廷烽笑了。

    噢!她微微嘟起唇,睨著他低嗔。「色狼!」

    他看她嬌嗔的可愛小臉,真想將她摟在懷裡親吻,但他可沒那麼做,而是體貼地為她拿來浴巾,裹住她

,低語:「別著涼了。」

    貝兒生不了氣,只感到心窩暖暖的。「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你一個人先去馬來西亞。」她對他吐舌頭

,做鬼臉。

    「我以為你忘了那回事了。」冷廷烽嗤笑,動手開始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

    貝兒一臉燥熱,緊張地問:「你……要做什麼?」

    「洗澡啊!」

    「喔。」她會錯意了,不好意思地讓出淋浴間,才要走卻被他攔腰抱住。

    「我可沒要你離開。」他俯在她耳邊說,灼熱的氣息,強健有力的臂膀令她一顆心小鹿亂撞。

    「你想怎樣?」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問。

    「我想要……」他欲言又止,黑瞳閃著促狹光芒,捉弄緊張兮兮的她。

    「要什麼?」她小聲地問,心撲通撲通地跳,雙腿發顫。

    「妳手上的毛巾。」?

    原來如此!但她以為他要什麼呢?真是窮緊張!

    她把毛巾塞給他,逃也似的奔出浴室;他看著她美麗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貝兒臉紅心跳地坐在梳妝台前,胡亂地拭乾長髮及身子,在他的衣櫃裡找衣服穿,可是他的衣櫃裡全是

整燙好的西裝,沒有一件合適居家的衣服,而她離家太倉促,現在可是一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該怎麼辦?

    她躊躇地取下他的西裝外套當睡衣,雖然質料硬了點,但穿起來還挺舒適的。

    她自得其樂的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模樣,噗哧一笑,真像小孩穿了老爸的衣服,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無聊地在房裡踱步,好奇地打開房門,發覺外頭好安靜,她走了出去,四處看,繞過豪華的餐廳,肚

子已餓得咕咕叫;打開冰箱,裡頭有好多飯店供應的飲料和零食。

    她開始懷念起自己的廚房,隨時可以製作美食、調出美酒,她可以盡情把人生中體會的酸甜苦辣表現在

食物上。

    她真不該把泰迪留在屋裡,還有她心愛的收音機,它們都曾陪她度過最寂寞的時光。

    「想什麼?」冷廷烽洗完澡,四處找貝兒,沒想到她穿著過大的西裝,站在冰箱前發呆;他從背後摟住

她,輕柔地問她。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泰迪和收音機,還有我的廚房全搬到馬來西亞。」貝兒知道自己這樣的請求

太過天真,但她真的這麼想。

    「沒問題。」冷廷烽毫不考慮地就答應她。

    「真的嗎?」貝兒回眸驚喜地問。

    「我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辦到,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他心底想的其實是,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樂意

去滿足她,而且已有個不錯的主意。

    「打勾勾。」貝兒揚起小指頭,冷廷烽二話不說地將她勾住。「還要蓋印章。」她把拇指印在他的姆指

上。

    他被她孩子氣的舉動惹笑了,而她被他陽光般的笑臉攝住心神;有多久她沒有看見他的笑臉了?再見面

以來,他好像頭一次這麼笑!她真希望留下他這樣的笑臉。

    「肚子餓了嗎?」他問。

    「?,餓扁了!」她抱住肚子,頑皮地說。「你把我囚禁,讓我沒衣服穿又餓肚子,真是罪過。」

    「哈哈……」他擁住她大笑了起來。「立刻叫吃的來,衣服嘛……就穿我的,看起來挺合身的。」

    「噢!竟不給囚犯衣服,真是太不人道了!」貝兒習慣性的撅起小嘴,槌了他胸口一記。

    「呃!」冷廷烽立刻傾身,痛苦地抱住胸口。

    貝兒以為自己弄疼了他的傷口,慌張地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見他肩膀顫動,她以為他疼

得厲害,扶住他迭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直到她聽見他低沉的笑聲,才知道自己受騙了。

    「噢!你好壞,害人家窮擔心。」貝兒一跺腳,放開他,轉身離去。

    冷廷烽將她拉了回來,凝視她撅得老高的唇。「別撅著唇,不然我可要忍不住吻你了。」

    貝兒不依,別開小臉,他扣住她可愛的下巴,低下頭吻她,她緊閉著唇不讓他吻;忽然她的腋下鑽進了

他的手──他竟對她搔癢!

    她笑了出來,有機可乘之下,他熱烈地吻了她!兩片舌甜蜜交纏,身子瞬間火熱,他的大手探進她寬大

的衣服下,順著她的曲線而上,撫觸她雪綿般的柔波,她絲綢般的膚觸惹他慾火熾盛,硬實緊抵著她的幽園

:她心狂跳,清楚地感受他的渴望!

    「我去點晚餐……」他自持地說,同時放開她。

    然而,貝兒卻伸出雙臂圈住他的頸子,性感邀約。「吃了我。」

    他噙著笑,抗拒不了她動人的引誘,雙手定在她豐俏的臀上,一舉將她抱上餐桌,壓抵著她柔軟的身子

,熱烈吻她。

    她害羞地分開修長的雙腿,纏住他矯健的腰桿,兩人腹下的熱源近在咫尺,她感受到他迫切的昂然……

她緊閉著眼,顫抖的手指游移過他糾結的背肌,微微施壓,暗示,邀請他進入私密的花甬中。

    他攢緊她的纖腰,充實了她,送來強勁的生命力。

    「嗯……」她的身子跟著他的律動搖曳,鬆垮的西裝外衣滑落而下,露出香滑的肩頭,胸波亦若隱若現

,模樣有說不出的性感!

    他褪下礙眼的西裝外套,讓她曼妙的身子完全展現在他眼前,他熱情地吻她顫動的乳房,放送給她強烈

的電流,全力的衝剌、奔騰。

    她身子酥軟,歡愉的呻吟,心似火在狂燒;他托高她的腰肢,將火熱植入更深處;酥麻感直竄每條神經

末梢,眩然的快慰使她忘我地款擺腰肢,迎合他。

    他更神速的律動,兩人一同竄上慾望的頂端,在高潮來臨前,他很快地離開她,把所有精力放射在她的

幽谷外。

    她埋在他懷裡喘息,心又感到失落;她深知他不想要孩子,也始終不敢提起,可是她真想和他共同擁有

一個愛的結晶啊!

    冷廷烽體貼地為她拭淨身子,拉起她,柔聲問:「告訴我你想吃什麼?」

    「都好。」貝兒拾起散落在桌上的西裝,穿回身上,她低著頭漫不經心地扣上衣扣,沒留心冷廷烽-直

盯著她。

    「有什麼心事?」他拉上浴袍的腰帶,關心地問她。

    「哪有啊!」貝兒搖頭,刻意輕快地躍下桌面。

    「妳有。」冷廷烽輕撫她微亂的發,凝著她矇矓的雙眼,說得肯定。

    「你怎麼知道?」她不信他猜得出她在想什麼。

    「我瞭解妳。」他捏捏她挺秀的鼻尖。

    「好吧,那我就直接告訴你,我的心事就是……我餓了。」貝兒鼓起腮幫子,聳肩,試圖唬過他。

    冷廷烽知道這不是真話,並不勉強她說,但他會放在心上。他走向客廳打了客服電話,叫了晚餐,另外

他又打了另一支電話給飯店經理,低聲吩咐了一個特別的服務。

    半刻鐘後,兩名服務生入內,一名推來一張圓桌,桌上精緻的擺設著鮮花,兩份牛肉麵和兩杯瑪格麗特

;另一名則棒著兩個知名服飾晶牌的盒子,手上還提著一

    只裝帽子的圓盒。

    「這是什麼?」服務生走後,貝兒好奇地指著箱子問。

    「明天搭機時穿的衣服,打開來看看喜不喜歡。」冷廷烽說。

    貝兒並沒有依他,而是端著牛肉麵坐到沙發上享用,她打開電視,不理人。

    冷廷烽知道她仍拗著不肯先離開台灣,他不和她爭執,端著面坐到她身邊,輕聲說:「我們就一起走。



    貝兒揚起眉瞅著他。「可別騙人。」

    「不騙人。」冷廷烽噙著淡笑。

    貝兒心情大好,和他肩並著肩,膩在一起把面吃完,還一同喝了兩人最愛的瑪格麗特。之後,貝兒開心

地去掀服飾的盒蓋,把躺在盒底雪白的夏日洋裝拿在身上比一比,又戴了寬大的圓帽,試穿了鞋子。

    「好看嗎?」她問。

    冷廷烽連連點頭,讚賞的目光直盯著她轉,見她歡笑,他心中也靜駐著喜悅。

    靜夜,幽暗的大床上貝兒光著身子蜷在冷廷烽懷裡,此時縈繞著他們的不是火辣的交歡而是恬適的溫馨



    「怎麼還不睡?」他問臂彎裡的她。

    「睡不著。」她看著暗沉中他炯然如星的眼。

    「別想太多。」

    「我們這樣算不算私奔?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我該怎麼辦?」如果他是平凡一點的人,那他就能毫無

顧慮地娶她了,她也能擁有一個孩子,可是他不是!

    「在我的心底,我已娶了妳,妳注定是我的;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愛你,你可以殺了我。」他說,安

撫她的惶惑不安。

    「我才不忍心呢!」她伸手搗著他的唇。「我只希望自己有勇氣去面對未知的將來……不過,既然我自

願跟了你,那也要有點擔當吧!」

    冷廷烽握住她的手,吻著她纖細的指尖。「所有的未知數我都會一肩扛,不讓你有任何負擔。」他對她

保證。

    「那我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當然有。」她是他生命中最愛的女人。

    「是什麼?」她想知道。

    「幫我暖床。」他笑了。

    「噢!」她明知不是這樣,假意生氣,撅著唇。

    她一撅著唇,教他又想吻她了,攢緊她惹人瘋狂的柔軟身子,他對她吻了又吻,大手不安分了起來;她

不禁笑著驚呼,聲音又被他熱情的唇掩沒,甜蜜纏綿的夜永遠屬於有情人。

    ************

    馬來西亞一處鄉間──

    豪華的奔馳敞篷車行駛在林蔭道路上,鄉村間望眼看去,儘是一片蓊翠墨綠的熱帶樹林,路邊五彩繽紛

的奇花異木惹人注目,陽光耀眼,花香幽幽,恍若進入了一個純樸靜謐的世界。

    冷廷烽親自開車,載著貝兒往龍幫首腦的領地前進,在他們的座車前後都有隨扈一路護送。貝兒的大圓

帽被風吹到腦後,她好奇地看著異國風光,心情有些亢奮。

    突然她腦海裡冒出一句話──「龍幫的大本營在馬來西亞,聽說佔地千坪,僕人上百人,還有後宮佳麗

三千……」這是許久前紀凡修,噢不,是宮本太郎曾告訴她的!

    但真如他所說嗎?她悄眼望向冷廷烽俊俏的側臉,以他在龍幫的地位,擁有許多女人一點也不足為奇,

但果真有後宮佳麗三幹嗎?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她相信這麼多年來他身邊一定不缺女人,雖然她對男女之情生澀,但他卻是經驗老道;而如今她來了,

他要如何安排那些女人?

    龍穎穎也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嗎?坦白說,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車子速度漸慢,隨著前導車停在一道超大型的鏤花鐵門之前,遠望過去看不見屋子,只見到一片樹林,

四周灰色的高牆令人頗有壓迫感;她猜想,裡頭會是銅牆鐵壁,子彈穿不透的境地嗎?

    前面車裡的隨扈下了車,在門旁的石柱上按了密碼,還比對了指紋,鏤花門才緩緩開啟。

    貝兒捏了把冷汗!真想問冷廷烽,這裡究竟是不是人住的地方?但見他不發一語,不苟言笑,她也就沒

有多問。

    車子駛進裡頭,往樹林裡前行,但樹林佔地廣大根本像是沒有盡頭,終於貝兒看見了主屋,那是一幢圓

頂造型,猶似古代皇宮的巨大建築,兩邊的池塘及造景十分唯美,車子朝目標前進,停了下來。

    「小姐、小姐,別傷害你自己,烽少爺很快會到,這樣我會難以向他交代,小姐我求求你……」

    貝兒還沒下車就聽見屋內有人在慘叫,她正想問是怎麼回事,冷廷烽已一躍下車,大步奔上階梯,往屋

內走去。貝兒怔愕,不知自己是否要跟過去?

    「夫人,請下車。」

    誰是夫人?貝兒一回神才發現是隨扈在喚她!但她怎麼會突然成了「夫人」?

    是冷廷烽要他這麼稱呼的,還是他自己決定的?

    她猶豫地下了車,隨扈立刻把敞篷車開向大屋後方,其它兩輛車也循序離去。

    「放開我,你們都不要靠近我!」有個年輕稚氣的聲音在叫嚷。

    「穎穎,別任性。」冷廷烽嚴峻地低吼。

    「我偏要,你一直不回來,為什麼?」

    是龍穎穎!那個心智只有十歲的女孩!

    貝兒交握住顫抖的手,遲疑地步上樓台,走向敞開的大門;探望其中,發現是間很寬闊的客廳,果真是

金碧輝煌,極為華麗,望眼所及就有數不清的珍貴骨董和錫器,且光站在裡頭的僕人少說就有二十名,他們

清一色都穿著寬大且乾淨的白色罩衫;每個人都驚心動魄地注視著立在昂貴沙發上的美麗女孩,她長髮披散

、臉色蒼白,一雙流淚的大眼睛充滿空洞絕望,她手裡握著尖銳的小刀,手腕上流著血,都滴淌到地板上了



    冷廷烽上前去一把奪下她的刀子,她竟投進他的懷裡,不斷地親吻他,突然她雙腿一癱、雙眼翻白,倒

了下來!

    冷廷烽迅速將她攔腰抱起,往中央的一道大型階梯而上。「快叫柯醫生。」他厲聲下令,神色極為擔憂



    貝兒幡然顫動;冷廷烽和龍穎穎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嗎?龍穎穎的心智真的有問題嗎?

    以女性的直覺,她倒覺得龍穎穎是以男女之情愛著他的!

    她本能的反應是,想離開,但一轉身才猛然驚覺,自己正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無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感到無措,漫無目的的沿著屋外的迴廊走離,轉角處忽然被一頭「野牛」衝撞,重重地摔跌在地。

    「啊!」貝兒抬眼,撞倒她的,是一個皮膚黝黑,五官十分鮮明的年輕男子。「抱歉,小姐,我趕時間

!」男子扶起她,迭聲賠不是,又匆促從她身邊奔離。

    貝兒揉揉被撞疼了的手臂,走出轉角,看見大屋的後方還有兩幢二層樓的白色建築物,以迴廊連接著,

她一直走,繞過左邊那幢屋子後方,望見看去竟是一望無涯的美麗草原,綠油油的像是高爾夫球場,兩側大

樹林立,風颯颯的吹,悶熱的天氣竟變得有些涼意。

    她走下階梯,踏著草皮走到樹林裡,聽見遠方有機械正在鋸木材的聲響,她沒再往前行,在一棵高達四

十五公尺的老樹下坐了下來,心情好沉鬱;早知是如此她真該留在台灣;畢竟他們分開了好長一段時間,他

有了屬於自己的另一個生活空間,她來會把一切攪亂。

    或許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她似乎是安全了,也可以常見到他,但她的心卻陷進未知的暗潮中;親眼讓

她見到有人也愛著他,這樣的感覺好酸,簡直是酸進了骨子裡,教她難受到心快裂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冷廷烽從龍穎穎房內的窗,看見貝兒竟一個人單獨走進樹林裡,深怕她迷路,一

路奔下樓來找尋她。

    貝兒無語地瞅著他,目光像是在山的一端看著另一座山那般遙遠;原本緊緊和他相依的心頓時茫然若失



    「走,跟我進屋裡。」冷廷烽執起貝兒的手,她卻觸電似的立即抽離。

    他怔楞了半秒,問她:「你為了穎穎而不開心嗎?」

    「我沒有不開心……只是發現她愛著你。」貝兒水靈靈的眼睛,流露著內心的酸楚。

    「別這樣,她是個連她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冷廷烽傾下身,眼眉間顯得疲憊。

    貝兒心底有許多疑問,但當她接觸到他黯淡的眼,理智及善解又回到她的心中;他也是苦惱的,她何苦

再加重他的負擔。「她怎樣了?」

    「有專任醫師會治好她,現在跟我進屋裡。」冷廷烽伸手給她。

    貝兒握著他的手,站起身,微風吹起她雪白的衣裙,他為她把大圓帽戴上,極溫柔地說:「這裡很熱,

別忘了戴好帽子。」

    貝兒順服地點頭,讓他握著手走向大屋後方左側的那幢白色建築:他在門口按了密碼鎖才打開雙併式大

門。

    「這是我住的地方。」冷廷烽帶她進入。

    貝兒很驚訝,他並不是住前方那幢大屋;而相較主屋,這幢屋子顯得很「居家」,木質的地板,純白色

系的傢俱,給人輕鬆的感覺,並發現這屋裡沒有後宮佳麗……這是貝兒所感覺到的。

    「為什麼你不住大屋裡?」她摘下圓帽,拿在手上,好奇地問他。

    「那裡給我很大的壓迫感。」冷廷烽說得雲淡風清,關上門,貝兒立即明白他的心思。

    「隔壁那棟住著誰呢?」貝兒指著窗外的另一幢白屋問。

    「柯亞東,新加坡請來的心理治療師,專門負責照顧穎穎。」冷廷烽說,牽著

    貝兒的手走進客廳,沿著走道說明。「後面有個書房、健身房,還有一個靠陽台的空間閒置著,那裡近

期內要施工,你別進去。」

    他並沒有帶她去看施工的地點,她也就沒特別問。

    隨即他領她往樓上走去,夾層有個小客廳,二樓是個寬敞的臥房;令貝兒意外且驚喜的是──她的泰迪

和胡桃木收音機竟然已被擺在房裡。「你怎麼沒告訴我會把它們送過來?」她奔過去,抱起坐在椅子上的泰

迪,它似乎也「驚喜」地笑著。

    貝兒迫不及待地打開收音機,讓整個房裡都有音樂聲;雖然收不到台灣的電台頻道,但可以聽見很另類

的馬來語音樂台。

    「它們所搭的班機比我們早。」冷廷烽淡笑,指著房間右側說:「到更衣室去瞧瞧。」

    貝兒放下泰迪走進偌大的更衣室,小心地打開衣櫃;她平時穿的衣服也全被空運過來,整齊的掛在裡頭



    「太好了,這感覺好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她開心得拍起手來。

    見她心情好轉,冷廷烽也倍感輕鬆,他走過去環住她,親暱地對她說:「星期天就會把你的廚房也搬過

來。」

    「我好期待。」她相信他會替她辦到,但如何個搬法令她十分好奇。

    「在這裡你可以自由行動,早上可以去打高爾夫球、黃昏可以游泳,或去林間散步,但不能靠近圍牆,

也不能單獨外出。」冷廷烽說得慎重其事。

    「為什麼不能靠近圍牆?」貝兒領悟到自由的生活將受到局限。

    「圍牆二十四小時都通上電流。」冷廷烽說。

    貝兒心底浮上淡淡的哀愁,分辨不出這裡是一座牢籠,還是一個甜蜜的窩?是地獄還是天堂?

    「我不能外出去逛逛嗎?」她問。

    冷廷烽點頭,感到抱歉。貝兒後悔自己這麼問,她不要他有任何抱歉,她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為了安全

他才不得不這麼做。

    「其實這個鄉村也沒有什麼好逛的,一路我只看到樹林,以前我和同學來馬來

    西亞玩過,這裡唯一能逛街的地方只有吉隆坡等大城市,但我已經逛過了。」貝兒善解人意地說。

    冷廷烽溫柔地將她抱得更緊密,似輕歎、也似安撫地在她耳畔低聲說:「我們不會永遠待在這裡的。」

    什麼意思?他們有一天可以離開嗎?

    貝兒好想問,但他已低下頭,捕捉了她的唇,他輕柔的吻似涼涼的風,迷醉了她的心。這一刻,時間恍

若為他們而靜止了,疑問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終於在一起。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41 PM

第七章

    匆匆地,日子悠閒地過了一星期,貝兒在冷廷烽親自指導下學會了打高爾夫球,每個早晨他們一起打球

,愉快地漫步在草原上,傍晚一起游泳。

    她不曾見他外出,偶爾去主屋,但他很快便踅回來了。貝兒不過問他幫派的事,或穎穎的事,只充分享

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不過有件事讓她覺得奇怪,樹林裡老是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不知到底在做什麼?

    這天凌晨,天色未亮,貝兒聽見樓下有人搬東西的聲音,她忽地驚醒,以為是小偷,本能地想偎近身旁

的人兒,但冷廷烽並不在!

    他去哪裡了?又是誰膽敢進雷神的屋裡偷東西?

    想想,不對,這裡的安全設施比國防部更嚴密,誰能進得來?!

    貝兒揉揉眼睛,看了看時間──才清晨四點,窗外一片漆黑,會是誰在樓下搬東西?

    她套上睡袍,光著腳丫子走出臥房,朝樓下看去,冷廷烽正低聲指揮僕人搬進流理台、原木桌椅、冰箱

、烤箱等廚房用品。他們的聲音極輕,像是怕吵到睡夢中的她。

    貝兒看清楚了,除了流理樓是全新打造,其它的電器用品和原木桌椅全都是從她的廚房原封不動空運來

的!

    他當真「許」了她一個廚房!貝兒心底好感動,悄悄退回房內,卸下睡袍躺在床上,假裝不知情,等待

他給她這個驚喜,但貝兒早已興奮得無法入眠。

    兩個小時後,冷廷烽進到房裡,上床來;貝兒側過身,緊閉雙眼,假裝自己仍熟睡……

    「寶貝,別裝睡了。」冷廷烽俯身瞧她,親吻她的頸背,呵癢的感覺教她忍不住笑出聲。

    「你怎麼知道人家沒睡啊?」貝兒揚起美眸瞥他。

    「你的呼吸聲很急促。」他繼續吻她,灼熱的唇移到她美麗的裸背上。

    原來是呼吸聲壞事!莫非他還敏銳地察覺到方纔她在樓上的偷窺?但她只是在心底猜測,不想破壞他要

給她驚喜的美意。

    「要不要下樓去瞧瞧你的廚房?」冷廷烽轉過她的身子,吻她的眉心,其實他早知道她站在樓上偷偷往

樓下瞧。

    「要,當然要!」貝兒笑盈盈地說,立刻溜下床,奔進浴室裡梳洗、穿衣,找出圍裙圍上,精神飽滿地

回到房裡。

    冷廷烽早已在門口等她,瞧她開心得像個孩子,他也喜形於色。

    「走吧。」他說。

    貝兒重重地點頭,蹦蹦跳跳地下樓。一下樓她就發現──原來他把靠陽台的空間拿來當廚房了,這裡果

真是個好位置,大草原就在陽台外,視野極佳。

    她的原木桌就擺在窗前,冰箱、料理台、酒瓶和各式杯子……所有用品的擺設位置,完全和她家裡一模

一樣!

    她不只驚喜,還覺得神奇。「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叫手下把你的廚房攝影下來,並且量了尺寸讓幾個當木匠的兄弟連日趕工。」冷廷烽說。

    「是不是在樹林裡趕工的?這幾天我老是聽見敲敲打打的聲音。」貝兒仰著甜美的小臉問他。

    「沒錯。」他低下頭來,輕啄她愛發問的小嘴。

    貝兒雀躍地撫觸簇新的流理台、熟悉的用品,打開冰箱,發現裡頭竟已有滿滿的新鮮食材。「哇!」她

簡直要樂翻了!雖然在這裡天天都有僕人會送來餐點,但她還是喜歡自己親手做。

    「我來烤一個『美麗的星期天』好不好?」貝兒看冰箱裡有好多夏季水果,靈機一動。

    冷廷烽沒問那個「美麗的星期天」到底是什麼東東,就直點頭。

    「我還想做巧克力好下好?還有你愛吃的菜。」貝兒邊說邊取烤盤、食材,調了烤箱的預熱時間。

    「當然好。」冷廷烽坐到原木椅上,看貝兒像只小粉蝶兒似的忙碌,心底有說不出的愉悅──這才是他

理想中的人生。

    他不想做幫主,只想做自己,遠離幫派的恩怨情仇,到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和心愛的女人平靜、平和地

過日子。

    他心底打算,只要和風能順利完成這次的任務,就讓他接管龍幫,畢竟將來也要有人接手,但……事情

會如他所願嗎?

    「我要烽哥哥,我要烽哥哥!你們不要跟著我……」穎穎一早起床就情緒不穩定,披散著頭髮不讓僕人

幫她更衣,吵鬧的跑到冷廷烽的屋前,她使勁的敲門,擾亂了屋內的甜蜜氣氛。

    冷廷烽神色一凜,而貝兒正把切好的綜合水果擺在生派皮上,放進烤箱裡,一個不慎,手竟觸到灼熱的

烤箱,打翻了「美麗的星期天」。

    「啊!」貝兒驚叫,精心的傑作掉了一地令她心疼。

    「有沒有怎樣?」冷廷烽傾下身去幫她拾起一地的水果。

    「烽哥哥、烽哥哥……」外頭的敲門聲更急促了,哭嚷聲令人心驚。

    「我來整理就好了,你快去看看她。」貝兒把手心朝下,掩視自己的燙傷,不讓他看到。

    冷廷烽眼底森沉,洗了手,往門口走去。

    貝兒見他離去,心忽然有種被抽空了的感覺;但她只竭力掩蓋自己這樣的情緒,很快地把地板弄乾淨;

幸好派皮沒弄髒,水果可以重新切……她努力地不去想穎穎瘋狂的舉止,也不去想自己手心的疼痛,轉移自

己的注意力,專注地做好綜合水果派,放進烤箱中,又開始動手製作巧克力……

    弄好了餐點,冷廷烽卻還沒進來;屋外的吵鬧聲不知何時停止了,換來的是一陣陣低泣聲。

    貝兒卸下圍裙,朝客廳走去;忽地她煞住腳步,再也無法走向前,她看見冷廷烽蹲在穎穎身前,握著她

纖細的足踝,仔細為她拭淨黑抹抹的腳底,從僕人手中接下鞋子幫她穿上;龍穎穎傾身摟著他,像個需要人

安慰的孩子。

    「要記得穿鞋,被小石子扎到腳可不好。」他沉柔的聲音像正對小情人耳語。

    「嗯!」龍穎穎將他摟得更緊。

    看他這麼地被需要著,貝兒心好酸、好痛、好茫然!但穎穎看起來的確很需要人照顧,自己怎麼能夠這

麼小器?

    「烽哥哥為什麼現在都不陪我吃飯了?僕人說烽哥哥有了新娘,是真的嗎?」穎穎柔腸寸斷地流著淚。

    貝兒全身一震!她很想聽冷廷烽如何回答,卻又同情起他,夾在兩個女子之間,他一定也十分困擾吧!

    「我確實有一個新娘。」冷廷烽推開她,清楚地跟她說。

    「可是爸爸說我將來就是你的新娘啊!」穎穎不安地轉動大眼睛。

    「新娘是什麼?」冷廷烽問她。

    「就是可以穿得很美,可以親吻新郎,天天有新郎陪在身邊……」穎穎嚮往地說。

    冷廷烽無奈地喟然。

    貝兒在聽到穎穎幼稚的說詞之時,淚激動地湧了上來──穎穎好可憐!為什麼她看似有十八歲大了,言

行舉止卻像個孩童似的,是受過什麼剌激嗎?

    「你需要的是柯醫師,瞧,他來了。」冷廷烽指著門外,穎穎望向門口那個高挑且滿臉溫柔笑意的男子

,忽然羞澀地垂下臉。

    「穎,來,我們回房裡去,早上是不是忘了吃藥了?」柯亞東走了進來,牽起穎穎的手,穎穎被動地站

起來,正要走時一陣香濃的奶油味從廚房飄到客廳,穎穎嗅到這股好聞的食物香,停下腳步。

    「好香哦,我好餓!」穎穎本能地看向屋裡,看到站在走道上的貝兒。「你是誰?」她用呆楞楞的眼波

瞅著貝兒,一直瞅著。

    「她是……」冷廷烽正要說她是他的新娘,卻被貝兒打斷了話。「我是你烽哥哥的廚子。」

    冷廷烽眼中閃過愕然,眸光深奧地瞥著貝兒。

    貝兒走向穎穎,溫柔地對她說:「我正在烤一個水果派,也做了些巧克力糖,你要不要進來吃一點?」

    「我最喜歡巧克力糖了!」穎穎嚥著口水,望向柯亞東。「我想留下來吃糖,再回去吃藥可以嗎?」

    「可以。」柯亞東溫和的一笑。

    「那……那你也要留下來嗎?」穎穎問。

    「如果烽少爺允許的話,我才能留下。」柯亞東說,溫文儒雅的氣質間還有一分學者的優雅。

    「烽哥哥,他可以留下嗎?」穎穎詢問。

    冷廷烽點了頭,向僕人下令。「去把小姐的藥拿過來。」

    「是,烽少爺。」僕人領命前去。

    「請進吧!」貝兒微笑地邀請穎穎,穎穎看著她臉上善意的笑,居然也向她露出了害羞的笑臉。

    「好甜的味道啊,我忍不住想吃呢!」穎穎走近烤箱,聞著裡頭散發出的水果派味道,雙眼都晶亮了起

來。

    「還得等一會兒,先吃一顆巧克力吧!」貝兒提來一小籃心形巧克力。

    穎穎坐到椅子上,含蓄地拿了一個放到嘴裡,香濃的甜滋味在口中化開,她神情怔了一怔,眼眶突然泛

紅……

    每人看見她的神情都為之緊張,忽然她撲在桌上痛哭流淚,她並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不斷啜泣,像是心

底極沉痛及不平,她一直這麼哭。

    貝兒想安慰她卻不敢輕舉妄動,冷廷烽也沒敢開口去安撫她,怕她又瘋狂;柯亞東則專注地觀察她,直

到她不再哭,抬起臉來面對眾人。

    貝兒趕緊拿面紙給她,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很難吃?」

    「不,是太好吃了,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巧克力糖!就連爸爸從瑞士買回來的都沒這麼好吃。」穎穎

突然「正常」了,還想起過世的父親,令冷廷烽和柯亞東都震驚不已。

    自從穎穎被三聯幫迫害,獲救以來,都是神志不清的狀態:她時而呆楞,時而瘋狂、叫嚷,更常常自殘

。而她的心智也愈漸退化,舉止像個孩子;或許她是試圖壓抑某段恐怖的記憶,排斥那些記憶的同時,也把

其它記憶一併遺忘。

    「喜歡就全送給你吧!」貝兒大方地說。

    「真的嗎?」穎穎伸出顫抖的手,抱著那籃巧克力,像得到什麼寶貝似的。她悄眼看向冷廷烽和柯亞東

,他們正掩不住驚詫的直盯著她。

    「你們為什麼不坐下來呢?」穎穎擔心地問。

    冷廷烽開口對柯亞東說:「坐吧!」兩人坐了下來。

    貝兒套上厚手套,把烤得香酥的水果派端上桌。穎穎盯著熱熱的派說:「這是什麼?我好像從來沒吃過

!」

    「現在還有點燙,等涼些再吃,看你喜不喜歡。」貝兒微笑。

    「姊姊,你給我有蘋果的那個部分好不好?」穎穎要求。

    「當然好。」貝兒樂意接受了她的「預約」,等了約五分鐘,貝兒切下穎穎喜好的部分,放在瓷盤上端

給她,其它分別切下給冷廷烽、柯亞東和自己。

    一夥人享用的同時全把目光都集中在穎穎身上──只見穎穎小心地把派吹涼,一口一口專注地吃完,她

完全沒留心旁人的目光,食物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吃得一點也下剩,用一種滿足且欽慕的口吻問貝兒

。「姊姊,你做的東西特別好吃,為什麼和普通的廚子不同?」

    「我在裡頭加了特殊的東西。」貝兒雙眸燦亮,充滿笑意。

    「是什麼?」穎穎想知道,大眼睛變得清亮有神。

    「是愛的味道。」

    「愛的……味道……」穎穎喃喃地重複,眼波不自主地望向柯亞東,小臉驀然暈紅了。

    「如果你喜歡吃我『廚子』做的食物,可以跟她預約。」冷廷烽瞬了貝兒一眼。

    貝兒聽得出他並不滿意她這麼稱呼自己,倒是穎穎開心極了,一下子就說:

    「好棒,好棒!我天天都要來吃姊姊做的派。」

    「我不只會做派哦,還有很棒的『情定黑森林』、『蜜糖花』……呢!」貝兒也發覺穎穎眼神的轉變,

穎穎居然這麼愛她所調製的食物,如果這對穎穎有正面的影響,那她一定不遺餘力地幫忙。

    「聽起來好奇特哦!可是……森林能吃嗎?」穎穎小心地問,像是怕自己說得不好傷了人。

    貝兒被她的善良感動,趕忙解釋。「那是我自己取的蛋糕名稱啦!」

    「是蛋糕啊!我什麼時候可以吃呢?」穎穎充滿期待。

    「就等一個小時好嗎?」貝兒可以立刻動手製作。

    「我願意等、我願意等!」穎穎欣喜若狂,但穎穎並沒有安靜地坐著等,在貝兒忙碌的同時,她跟在貝

兒身邊問東問西,對調製慕斯醬感到很有趣,貝兒就讓她試試身手。

    柯亞東也沒閒著,他一直觀察穎穎,心中暗喜;驀地冷廷烽拍拍他的肩頭,邀他一起離席,兩人走到屋

外談話。

    「你認為穎穎的病情有好轉的可能嗎?」冷廷烽點上一根煙問。

    「以前我認為穎穎喜歡畫畫,所以鼓勵她畫畫來表露她的內心世界;她的畫有時色調強烈,有時灰澀古

怪,我大略可從畫的意境中判斷她的病情是否有好轉。但現在好像又有了新的方法,只是不知您的廚子是否

會配合。」

    連他也當貝兒是個廚子?!「她是我的妻子,她會的。」冷廷烽相信貝兒願意幫忙。

    「那就讓夫人有空時多陪陪穎穎,教她做做菜,說不定她因為找到專注點,而走出昔日那段陰霾。」柯

亞東極力說。

    此時僕人走了過來,送來能使穎穎情緒穩定的藥。「你看她還需要吃藥嗎?」冷廷烽接在手上問。

    「目前暫時不需要了。」柯亞東搖頭。

    忽地,令人難以置信的,廚房傳出兩個女子愉快的笑聲,冷廷烽扔了殘煙,心情豁然開朗,這無論對穎

穎或者貝兒都是個好現象。

    而穎穎一直逗留在貝兒的廚房裡,直到烤好「情定黑森林」,吃了午餐,她還覺得意猶未盡。「姊姊,

我晚上還可以來嗎?」穎穎挽著貝兒的手臂問。

    「我隨時歡迎你來。」貝兒握住她的手說。

    穎穎喜孜孜地笑著,這才心滿意足地道別。她帶著沒吃完的巧克力,由柯亞東護送回大屋。

    貝兒收拾了廚房,上樓去梳洗自己,打算好好地睡個午覺,再研究晚上的菜色。

    冷廷烽鎖上門,跟著也上樓去。

    貝兒正寬衣解帶,走進浴室,才開了水,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身後抱住。她驚呼,回眸,她的愛人也

一絲不掛!

    貝兒忍下住一陣心悸,輕聲問:「你說穎穎是不是看來情緒很穩定了?」

    「是太出人意料了,她竟被我的『廚子』給收服了。」冷廷烽扣在貝兒腰上的臂膀一縮,將她更擄近了

胸懷。

    「為什麼自稱是廚子?」他低聲問,唇刷過她的耳際。

    「我是想……別去刺激她,她的病也許會好吧!」貝兒心怦怦然。

    「不吃醋了嗎?」冷廷烽廝磨著她的耳垂。

    貝兒搖頭,問他:「可不可以告訴我她為什麼會變這樣?」

    「她被三聯幫囚禁六個月之久,還差點被姦殺,回來後精神狀態一直不正常。」

    「天啊!」貝兒不勝唏噓,深深同情穎穎。「我會跟你一樣把她當妹妹般疼愛的。」她由衷地說。

    「謝謝你。」冷廷烽吻她動人的唇。

    熱情被點燃,他一手捕捉她柔潤的胸波,一手往平坦的小腹下移去,探進她的雙腿間,在密林中探索芬

芳的小花蕊。

    「唔……」她性感地呻吟。

    他的吻順著她的頸側滑過香肩,移向乳房上的嬌嫩蓓蕾,將之含在口中。

    「啊!」她身子輕顫,舉起纖細的手臂纏在他的頸子上,好讓他把她吻得更深;他老練的舌在她敏感的

蓓蕾上繞圈子,輕輕啃嚼;蓓蕾化成晶瑩的紫玉,她的身子也變得緊繃,腹下陣陣悸動。

    他感到她濕熱的邀請,手指滑進又緊又熱的小徑中,如魚得水,悠遊其中。「告訴我,你是我的女人…

…」

    他灼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胸口上,她纖纖小手輕撫他濃密的發,嬌柔的低喃。「我是妳的女人。」

    他把臉埋進她嫩白的乳溝,喉間發出低沉的笑聲。

    「這樣你就開心了?」貝兒心中無限憐愛。

    冷廷烽抬起臉,一把攢緊她的身子,將她壓抵在牆上。「知道就好,不許任意把自己降格成廚子,你可

是我冷廷烽的老婆!」

    貝兒笑著環抱住他,溫水不斷沖刷在他們身上,他們的體溫節節升高,熱情隨時會引爆!

    「讓人家好好地洗個澡,要午睡了,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呢!」貝兒全身燥熱地要求。

    「當然好,我也想洗個澡,睡個覺。」冷廷烽樂意和她分享這個浴室。

    她察覺他的意圖,嬌羞地笑著。

    愉悅的歡笑聲從浴室傳到床上,他們熾狂地擁吻,他的火炬充實她狹小的花甬,隨著熱情的南洋音樂律

動;陌生的方言歌曲揉合鼓聲和歡唱,煽動著熱情:他將她的雙腿置在自己肩頭,愛火一再植入花田深處,

她嬌嫩的呻吟,迎接著他源源不絕的力量,性靈奔騰向歡愉的頂端……

    歡愉過後,貝兒已累得沉沉睡去;冷廷烽俯視懷裡沉睡著的可人兒;她緊閉的雙眼像彎月般迷人,可愛

小嘴即使在睡夢中都令人忍不住要一親芳澤。

    傾聽她放鬆的呼吸聲,他的心靈跟著安定,她的一顰一笑全都緊緊牽繫著他!

    倘若六年前他未曾離開,那麼現在他們也許過著平凡夫妻的生活吧!但偏偏他離開了,遠到南部的小碼

頭出賣勞力當臨時工,和龍幫老大──龍萬壽結下不解之緣……

    猶記得當時是深夜,他下了工,正要回工寮休憩,暗巷裡卻傳來刀械的廝殺聲!

    「救命……」有個男子撲向他來,陰暗中他沒看清他的相貌,只嗅到他渾身血味,後面一群凶神惡煞追

了過來。

    他二話不說,把汗衫甩到肩頭,奪下對方手上的長刀,加以反擊;當時他根本不知求救的男子是誰,只

因他受了重傷,而他看不慣對方仗著人多勢眾欺凌人,他隻身奮力擊退那群人,把受了刀傷的男子一路扛到

附近的診所。

    他沒想到自己所救的男子,竟然就是橫行亞洲的黑社會老大龍萬壽。

    「你雖年輕氣盛卻行事冷靜、作風強悍,我很欣賞你。我希望你移民到馬來西亞,我需要你這樣的將才

。」

    「如果我不接受呢?」

    「我不會為難你的,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會很遺憾,一條龍竟身處在蛇窩裡。」龍萬壽歎息,

並沒有威脅或利誘。

    而他想到的只有貝兒!面對人生的挫敗、絕望,她甜蜜的守候是支持他再活下去的力量,但何時才會有

能力回去找她?

    在現實中,一個窮途末路又沒有任何背景的人,想憑赤手空拳拚出成果,那是癡人說夢!

    如今的他孑然一身,而他的貝兒……在他答應龍萬壽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將對不起她!

    苦澀地回憶著,冷廷烽心口發疼地擁緊身畔的貝兒。

    他深知,自己即將再一次,在龍幫和貝兒之間選擇其一;這次他絕不任心愛的女人為他哭泣!

    桌上的行動電話震動了,冷廷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輕柔地放開貝兒,下床去接聽。

    「什麼事?」他唇邊露出笑容。「很好,你把文件整理好,我立刻過去辦理過戶。」

    結束通話,他進入更衣室,穿戴整齊後踅了出來,俯身在貝兒嬌嫩的小臉上烙上一記輕吻,步出房門。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42 PM

第八章

    強勁的風呼呼地吹著,拂動了窗簾。貝兒悠然轉醒,發現窗外不尋常的天氣!

    她穿好衣服,下樓去,客廳裡十分幽暗──書房、健身房,全都沒有燈光。冷廷烽並不在家?

    貝兒打開燈,走出屋外,風好大,令她不得不緊揪住裙子。抬頭探看天色十分暗沉,烏雲飛快地移動,

據說這個季節時常會有暴風雨。

    她擔心地從迴廊走向主屋,探望客廳,裡頭只有幾名僕人在擦拭錫器,不見冷廷烽人影;她沒有問任何

人冷廷烽的去向,而是走到車庫去。

    看到所有的車都不在,那表示他應該是出門去了。

    他有什麼任務嗎?為什麼不把她叫醒,告訴她一聲?

    一時間天色變得更暗沉,風颯颯地吹著,吹得她頭皮發麻,長髮飄揚了起來。

    她快步走回屋內,關緊門窗,深怕待會兒雨勢會很大。

    她真擔心他出門在外遇到風雨該怎麼辦?而她更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又受傷了?

    她憂心如焚,但她拚命告訴自己不要驚慌,無論如何她都要堅強!

    她坐到沙發上,抱著泰迪,此刻她也無心聽音樂了,只期待他快點回來。

    「烽哥哥、姊姊……你們在嗎?」外頭傳來穎穎慌忙的敲門聲。

    「我在!」貝兒放開泰迪前去開門,風把雙併大門吹開來,穎穎渾身打哆嗉地撲進貝兒懷裡。「姊姊,

我好怕,暴風雨好像要來了,烽哥哥呢?」

    「他不在,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貝兒憐憫地摟緊她,自己卻也顫抖著。

    「你陪我待在我房間裡好嗎?我好怕……」穎穎才說,外頭忽地雷電交加,轟隆隆的巨響使她們同時尖

叫,緊抱在一起。

    「我陪妳、我陪妳。」貝兒試圖穩住情緒,關上白屋的門,和穎穎一同跑步回主屋。

    柯亞東也正擔心穎穎,以往她總會因天氣轉變,情緒深受影響;他從自己的屋裡跑出來,在迴廊上遇到

她們;三人連開口問候的時間都沒有,滂沱大雨唰地落下,隨風勢掃向迴廊,幸好他們跑得快,否則可要成

落湯雞了。

    貝兒第一次看到這麼嚇人的雨勢,拉著穎穎逃命似的回到主屋。

    屋裡的僕人見到他們,皆恭敬地行禮,還對貝兒說:「夫人好。」

    貝兒第二次聽見有人稱她「夫人」,她這才明白,一定是冷廷烽這麼交代他們的。

    想起他的去向不明,真令她提心吊膽。

    「姊姊,看來不能吃到你做的晚餐了,我讓僕人把這裡難吃的食物送進房裡,我們一起上樓去吃好嗎?

」穎穎詢問,視線飄向柯亞東,靦?地說:「你也來好嗎?」

    柯亞東欣然同意,今天穎穎看來比平常還好,他感到很高興。

    一行人到了樓上,貝兒發覺樓上的風格和金碧輝煌的客廳一樣,都是昂貴的擺設、精美的裝飾,就連樓

梯轉角也陳列著手雕錫器,造型十分藝術。

    「這個錫器是我媽媽親手鑄造的,她是藝術家哦!」穎穎指著那個錫鑄的藝術品說。

    沉默的柯亞東再一次驚訝,穎穎竟可以清楚地形容自己的母親,但那段痛苦的記憶呢?只是暫時沉睡,

還是已經被徹底剷除了?

    他醫治了她三年,一直希望她完全走出陰暗的記憶,獲得重生;他盡所能幫助她,強烈地想讓她恢復正

常。

    他相信本來的她是開朗可愛的,其實他對她的關懷,不止於一般醫生和病人的程度;但他從來不敢透露

,因為他深知她的身份特殊。

    若是她的病情從此能持續穩定,那麼他也就沒有長住在此的必要了,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

    穎穎把貝兒帶進她暖色系的房間。

    「好漂亮的臥房哦!」貝兒讚歎。

    「姊姊,以前我的房間是粉紅色的哦,連壁紙都是,但亞東醫師說粉紅色太多會使人產生暴力傾向,要

換成淡淡的米色。」穎穎介紹,悄眼看柯亞東,見他也正瞧著她,她小臉倏地脹紅了。

    柯亞東很意外,穎穎把他說過的話記得那麼清楚。

    「是夫人你的美食太有魔力了,對穎穎的病情幫助很大。」柯亞東讚美貝兒。

    「真的嗎?但那絕不能完全滿足她心靈上的需求。」也許自己擁有愛情才能。

    貝兒輕易察覺他們郎有情、妹有意。

    貝兒發現柯亞東看穎穎的眼神,並不是醫生看病人那般;穎穎自己也許不自覺,但她看柯亞東的神態總

是流露著愛慕。穎穎雖住在華屋,有許多人服侍著,但她卻是寂寞的;她自己也寂寞地度過很長的歲月,這

樣寂寞的人,總是有一顆期待愛的心。

    「穎穎渴望的是愛,若有人能給她真誠的愛,她一定恢復得更快。」貝兒這麼一說,柯亞東竟臉紅了。

    半晌,僕人送進三人份的晚餐,他們圍著圓形棋桌吃飯,愉快地聊天,穎穎說了好多話,舉止合宜;屋

外的暴風雨並沒有停歇,但房裡卻維持很好的氛圍。

    時間稍晚,僕人剛撤走空盤,柯亞東提議穎穎玩跳棋,這也是他用來治療她的情緒,讓她轉移注意力的

方法。

    穎穎很樂意,貝兒沒意見,於是三人各執一方,開始下棋,今天穎穎玩得比平常還專注。

    而貝兒並無法專心下棋,心底仍牽掛著冷廷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他到底上哪兒去了?她暗自忐忑

不安。

    驀然間,停電了,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中。

    「好可怕!」穎穎驚叫,貝兒本能地保護她,一伸手竟撲了個空,原來柯亞東動作比她更快,且提供了

他安定的懷抱。

    「別怕。」他輕聲安慰,穎穎顯得很吃驚,但她沒有拒絕,任心跳加速。

    天際劃過的閃電使貝兒看見了彼此倚偎的兩人;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留在這裡,他才是穎穎真正需要的。

    「我到樓下去看看。」貝兒離開座位,摸黑走到門口。

    「姊姊,小心走,太暗了。」穎穎擔心地提醒她。

    「我會的,別替我擔心。」貝兒小心地挪動腳步,走出房門。

    樓下,僕人們點了蠟燭,不至於太黑暗,她循著樓梯朝燭光走去。

    突然間,大門被猛然打開,狂風灌進屋裡,嘈雜的一群人中,她看見有個高大的男子被抬進屋裡。

    僕人們手忙腳亂地圍過去,場面顯得很混亂,貝兒唯一想到的是──冷廷烽受傷了!

    她心絞疼,雙眼一熱,淚水止不住地奔流,她飛快下樓,撥開人群跑向他。

    「夫人,你別看,很嚇人的!」一名女僕人拉住她。

    「不!」她要看,無論他傷成怎樣,她都要見到他,即使是……最後一面!她掙開女僕,衝向前,撲到

地上,突然她怔了一怔,躺在地上的男子不是冷廷烽,而是一名腿受傷正血流不止的隨扈!

    隨扈被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和奇怪的舉動給驚嚇到,唇角抽動地說:「夫人,我是被倒下的樹壓傷腿的,

可能是骨折……」

    「幸好!」貝兒鬆了一口氣,走出人群;在這樣的夜裡,冷廷烽到底人在何處?她不知所措地望著窗外



    雷電交加中,她似乎看見有個高挺的人影正從迴廊那端走來,不斷的閃電使她看清,那是冷廷烽。他沒

有受傷,步伐穩健,眼色顯得擔憂。她管不了暴風雨,打開後門,朝他奔去──

    「你總算回來了!」她投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

    冷廷烽也緊擁住撲進懷裡的貝兒,擔心地問:「原來你在大屋裡,真是嚇壞我了,怎麼沒待在我們的屋

裡?」他拉開風衣,將她裹緊在懷中。

    「我來陪穎穎。」

    「穎穎她……」冷廷烽以為穎穎又發病。

    「她很好,精神狀況很不錯,柯醫師守著她。」貝兒說。

    「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冷廷烽摟著她正要往大屋走。

    「不,別去打擾他們。」貝兒沒有移動腳步。

    「為什麼?」冷廷烽不懂。

    「回去我再告訴你。」貝兒抬著小臉說。

    冷廷烽遲疑地點了頭,護著她往白屋走去:迴廊一片黑暗,連路都看不清楚,但一路上有他,再大的雷

雨都驚嚇不了她!

    門前他按了密碼,開了門,兩人趕緊入內。

    「停電了為什麼門外的密碼還能開呀?」貝兒好奇地問。

    「這裡所有的密碼鎖和圍牆上的電網都有備用電力,可維持三天。」冷廷烽說著,脫下濕漉漉的風衣,

找出蠟燭,一根根插在燭台上,點上,屋裡現出溫暖的光明。

    他把燭台放到桌上,兩人圍著燭台而坐,他看見她紅紅的眼睛,摟著她柔聲問:「為什麼哭?」

    「以後無論你要去哪裡,都告訴我一聲好嗎?不要留下我一個人苦等。」貝兒幽幽地請求。

    冷廷烽輕撫她細緻的臉龐,溫柔地吻她。「對不起,我只是去完成一項……任務。」

    「成功了嗎?」貝兒知道自己不能問,他一定不肯告訴她,但出乎意料地竟然聽見他說──

    「有希望成功。」

    冷廷烽其實是去了一趙地產公司辦過戶,他買下一幢位在夏威夷的別墅,打算和她移民,但前提是和風

必須收服宮本太郎,否則別墅就只能當度假用,只是在還沒定案前,他仍不能向貝兒透露。

    貝兒不再多問,輕輕地把頭倚在他肩上,把深切的擔憂鎖在心坎上;她擔心他的安危,但絕不要過多的

擔心讓他無法對她放心。

    「剛剛你說不要去打擾穎穎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冷廷烽問。

    「穎穎和柯醫師互相喜歡著。」貝兒淡淡一笑。

    「哦,你從哪裡看出來的?」他怎麼從來不知道。

    「女人天生對愛情的感受力就比較敏感,我看得出他們的眉目間都流露著對彼此的愛慕,而且穎穎的精

神狀態好像已經很健康了,她的眼神不再那麼恍惚。」貝兒說,看見冷廷烽訝然一笑。

    貝兒坐正了身子,瞅著他問:「你笑什麼?」

    冷廷烽不語,心底有所盤算──若是穎穎的病真能痊癒,和柯亞東也真是兩情相悅,那麼他的「計劃」

就更往前邁進一步了,他很樂意促成這樁喜事。

    暖黃的燭光下,貝兒覺得冷廷烽的笑意神秘,黑眸深不可測,連她都看不透。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一直坐在這裡等電來?」貝兒楞楞的問。

    「不,我們有許多事可『做』。」冷廷烽笑意更深了,精壯的身子靠向她,唇壓住她的……

    貝兒閉上雙眼,心跳狂野。

    儘管屋外雷雨霹靂,屋內的有情人一點也不受干擾的纏綿繾綣。

     ************

    大屋裡,僕人送燭火進了穎穎的房內,室內乍亮,她不好意思地離開了柯亞東的懷抱。

    「我想我好多了,你要不要回你屋裡去休息?」她紅著臉,走到床沿。

    柯亞東搖頭,並沒有要離開。「也許我能陪你的時間不多了。」

    「為什麼?烽哥哥有那麼說嗎?」穎穎非常在意地問。

    「你的病情大有進展,很快就不需要我這個醫生了。」柯亞東笑容裡有絲不捨,目光緊緊地鎖住她紅紅

的小臉。

    「那我寧願不要康復。」穎穎咬著唇,內心感到嚴重失落。

    「別說傻話,我一直希望你康復。」他走向她,蹲在她身前。

    「好擺脫我這個討厭鬼嗎?」

    他握住她的雙手,溫柔地對她笑。「你一點也不令人討厭。告訴我,你忘記那些不愉快了嗎?」他指的

是她被囚禁的事。

    穎穎垂下頭,看著他溫熱且修長的手指,遲疑地說:「我還記得,但我不再那麼在意了。」

    「那你還記得這三年間,你自己做過什麼嗎?」

    「我好像作了很長的一場噩夢,常常想殺了自己。」其實她還記得在她想傷害自己時,他總是會出現,

像一個天使,用許多方法要將她拉出噩夢;她有時可以聽從他的善意,可是巨大的噩夢卻一直不肯放過她。

    「你覺得自己已從噩夢中醒了嗎?」

    「也許醒了吧!在我吃姊姊做的巧克力時,那味道令我覺得好放鬆。那一刻,所有心底的苦悶好像被釋

放出來,我忍不住哭了,哭完覺得腦子好輕飄、妤放鬆,那樣的感覺一直久久不散。」

    穎穎望著柯亞東黑亮的雙眼,對他透露心底的秘密。「而且我把她送我的全吃完了,我一直去回憶早上

那個放鬆的感覺,我喜歡那樣的感覺,想緊抓著那樣的感覺。」

    「太好了,你必須一直這麼維持下去。」他鼓勵她,打算站起身。

    穎穎以為他要走了,緊握住他的雙手。「你永遠都不要走好嗎?」

    「永遠?」

    穎穎舔舔乾燥的唇,難以開口去訴說自己的情意,不過她鼓足勇氣說:「我以為自己愛的是烽哥哥,可

是我下意識裡知道他並不愛我,他把我當妹妹。在我痛苦掙扎時,他也只給我大哥般的關懷……但我看到你

擔憂的眼睛,我覺得你是愛我的……你是嗎?」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愛上你,你是我的病人。」他分明是喜愛她的。

    「你只當我是病人嗎?」她眨著大眼睛,一直瞥著他。

    那雙美麗無邪的眼眸教他無法不坦承。「我喜歡你。」

    「我去告訴烽哥哥,讓你永遠留下來好嗎?」

    「不!如果可以……我想帶你走,帶你遠離黑道背景,讓你安全無虞。我也許並不富有,給不起你榮華

富貴,但我保證讓你衣食無缺,享有我豐盛的愛!」他的告白十分誠摯。

    穎穎眼底透著清亮的晶光,無限感動。她不知道他所謂安全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卻從他黑亮堅定的眼中

看見他的摯情及愛意。「我願意跟你去。」

    他拉起她,輕憐蜜愛地擁她人懷。「真的嗎?」

    「風雨過後,我去找烽哥哥,告訴他我們的決定。」穎穎說。

    他一直凝視著她的唇,她心想他要吻她,輕輕合上雙眼:他的吻落了下來,捕捉了期待中的甜美芬芳,

這個吻深刻且迷人,兩人已醺然如醉。

   ************

    暴風雨過後的寧靜早晨,貝兒一邊在香軟的小泡芙裡加上特製奶油,一邊看著戶外僕人們清理落葉紛飛

的草原,一場風雨肆虐後,樹林裡的樹也東倒西歪,真是慘不忍睹,忽然她的窗口出現一張清麗的小臉。

    「姊姊。」穎穎隔著窗戶向貝兒揮手。

    貝兒放下手邊的小泡芙,開心地走出廚房,敞開大門迎接穎穎,沒想到柯亞東也來了,他的手摟在穎穎

的小蠻腰上,兩人都笑盈盈的。

    貝兒心底驚喜著,熱絡地招呼他們。「快進來,我正在做早餐呢!」她把他們迎進廚房。

    「嗯,好香濃的味道哦!」穎穎聞到泡芙的香味,貝兒遞給她一個成品,她立刻咬了一口,香草奶油的

味道在口中漾開,清爽的甜味令人欲罷不能。

    「這是幸福的味道。」穎穎讚歎,甜甜地問:「姊姊不只是烽哥哥的廚子,一定是他心愛的人對嗎?」

    貝兒沒想到穎穎會這麼問,但這代表她的思緒是相當清楚的,貝兒含蓄地點頭。

    穎穎欣喜地說:「你一定也很愛他,只有充滿愛的人,才能把食物煮出幸福的味道。」

    正巧冷廷烽進到廚房來,捕捉到穎穎這句話,光看她的神情就已覺得她復原了,又聽了她分析的道理,

他更確定她的病真的好了,而他也發現柯亞東摟著穎穎。

    「烽哥哥,我們有事要找你商量。」穎穎笑臉燦亮。

    我們?看來貝兒說的一點也沒錯,那麼他就等著接招了。「商量什麼?」冷廷烽問。

    「大家坐下來,邊吃邊談吧!」貝兒把盛著泡芙的小竹籃提上桌,倒了四杯新鮮的果汁分送給每個人。

    等她坐定,柯亞東對冷廷烽提出請求。「我要娶穎穎,帶她離開這裡,去一個可以呼吸自由空氣的地方

。」

    穎穎點著頭,充滿期待地望著冷廷烽。

    「什麼叫吸呼自由空氣?留在家裡不自由嗎?」冷廷烽故意板著臉這麼問,雙眸犀利地瞪著柯亞東。

    「可是,我想跟他走呢!」穎穎挨近柯亞東,暗自握住他的手,支持他。

    「你一向嬌生慣養,他拿什麼養活你?」冷廷烽刁難。

    「也許我不富有,但我可以在固定的醫院工作,讓她衣食無缺。」柯亞東脹紅了臉說。

    穎穎頻頻點頭,保證說:「我會學著煮飯洗衣,把家裡照顧好。」

    貝兒瞧冷廷烽像個頑固的老爸似的,但她也不好插手,畢竟這是他們的「家務事」。

    就在大家以為冷廷烽極力反對之際,他的表情漸趨和緩。「如果你們自己有了決定,那我還能說什麼?



    「謝謝烽哥哥!」穎穎歡喜地摟住冷廷烽。

    「謝謝烽少爺。」柯亞東鬆了一口氣。

    「先別高興得太早,如果讓我知道你虧待穎穎,你該知道自己的下場!」冷廷烽警告在先。

    「你放心。」柯亞東態度誠懇。

    貝兒樂見這樣的結局,她立刻以香檳加桔子汁調了拿手的雞尾酒請大家喝。

    「這杯酒叫『家有喜事』,祝福你們。」四隻水晶杯輕碰,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四人的歡笑聲縈繞在空

氣中,久久不散。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44 PM

本帖最後由 澄澄澄 於 2010-11-16 05:37 PM 編輯

第九章

    台灣──

    宮本太郎連日來一直在貝兒房前徘徊,他不知是出了什麼事,起先竊聽器還聽得到廣播,到最後什麼聲

音也沒有了,更聽不到任何人交談,他再也無法確定雷神是否來過這屋裡。

    他按了好多次電鈴,貝兒家一直沒人來應門,從她院裡雜草蔓生的程度,可以估算主人已有大半個月時

間,沒有關照這些花草了,可是籬笆外的租屋廣告卻換了張新的……

    她到底是怎麼了?

    他很想問她的鄰居,但那群長舌婦一見他就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麼,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離開貝兒的家,硬著頭皮到凌嘯天的豪華寓所做進度報告;沒想到凌嘯天到韓國度假,是他的三個哥

哥──凌雲、凌霸、凌馳,在大廳接見他。

    凌雲嘴裡叼著煙,一開口就罵道:「沒用的傢伙,沒有一點成果你也敢來,多虧了老爸把重責大任交給

你,你還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這是宮本太郎第二次從凌家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臉色鐵青:心底怒濤洶湧,他是個人,不是只沒有

自尊的流浪狗!

    「我看你不是塊料,還是滾回日本去,別留在這裡讓人看了礙眼。」凌霸還端著肥胖的身軀,走上前踹

他一腳。

    「滾回去,跟著你那個不要臉的妓女母親,別上我們家來。」凌馳見凌霸出手,也上前來給宮本太郎一

拳。

    「管他去死哦,我們走吧,別理他了。」凌雲輕蔑的把煙蒂扔到宮本太郎臉上,拂袖而去。

    宮本太郎並沒有閃躲,也沒有回手,但他對三聯幫的向心力也已被憤怒焚燬!

    也許他因為心不夠狠而幹不了什麼大事,但與其要對無辜的貝兒狠心,不如對付凌家這些無情的敗類─



    等著吧,他不會永遠被凌家人踩在腳底下!

    深夜,宮本太郎仍去了King酒吧上班,他在這裡仍叫「紀凡修」,如今看來,他根本沒必要再留在酒吧

,但他隨即又想,待在這至少能謀生,養活自己,等待機會,雖然不知何時才能熬出頭,但君子報仇三年不

晚。

    他像以往一樣,在吧台對著女酒客表演拿手的花式調酒,惹得女酒客為他尖叫。

    「來一杯『鹹狗』。」一聲低嗄的嗓音從吧台的角落傳來。

    「馬上來。」宮本太郎側過頭去,看見一顆閃閃發亮的光頭──宮本太郎認得這個光頭,他是和風堂主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單獨來酒吧?

    他火速調了酒,送到和風堂主面前,沒想到和風堂主竟對他笑瞇瞇地,塞給他小費和一張紙條,還對他

眨眼睛。

    宮本太郎猛然一震,弄不懂和風堂主向他眨眼睛的涵義,背過身去打開字條,上面寫著──

    我的車在外頭等你。

    宮本太郎立刻雞皮疙瘩掉滿地,一抬頭,酒杯已喝乾了,和風堂主不見人影!

    天啊,難不成這和風堂主是同、性、戀?!

    和風堂主注意他多久了?還是臨時相中一表人才的他?

    哦!他是賣酒,可不賣身啊!

    他匆匆拿下圍裙,打算溜之大吉。

    宮本太郎看看四周,悄悄退到廚房,溜向後門,但他只留心看後頭有沒有追兵,沒料到和風算準了他會

走後門,早就等著逮他了。

    驀地,宮本太郎的胸膛猛地撲向和風的光頭──

    呃──救命哦!宮本太郎想拔腿逃命,和風卻握住他的手,很溫和、很溫和的對他說:「你是住在三流

公寓對嗎?」

    宮本太郎唇角抽搐,沒想到和風堂主竟然知道,莫非他想來個「援助交際」……不、不!他可不需要啊



    「我是……但我有志氣!」潔身自愛一向是他的座右銘。

    「很好,那我們何妨坐下來談。」和風笑著。

    談戀愛嗎?媽咪呀,他不要。「我現在沒空,我……我……」他找不出搪塞之詞,一直「我」個不停。

    「你別慌,我這個人很有耐心,也很有愛心的。」和風上下打量他。

    什麼跟什麼啊,愛心和耐心他才不要,他要逃!「我想去洗手間。」

    「年輕人,別找借口了,快上車來。」和風踮高腳尖,揪住他的衣領,把他甩進車裡。

    一上車,司機立刻發動車子,離開。

    「我看你實在是太嫩了。」和風早在接到冷廷烽的命令後,就派人跟蹤宮本太郎,對他可是瞭若指掌。

    「誰說的,我可是堂堂一個血性男子!」宮本太郎被激怒了,臉紅脖子粗地反駁。

    「很好,我最喜歡血性男子了。」和風拍拍他的肩,試著跟他溝通。

    宮本太郎掙開他的手,為了自己的「名節」,他要跟和風這個嗜血魔頭拚了!

    他揪住和風的衣領,一拳揮下,沒想到和風的大掌接住他的拳頭,一絞扭──

    「哇!娘親啊!」宮本太郎鬼叫。

    「閉嘴。」和風甩開他,單手箝住他的喉頭,說道。「聽著,你的事我一清二楚,你是凌嘯天和日本情

婦所生的私生子,他根本不重視你,只是要你當三聯幫的打手,而我有心要把你留在龍幫。想想你那些哥哥

們,個個都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而你卻樣樣不如他們,這是誰造成的?是凌嘯天!只要你跟我合作,把三

聯幫剷除,我會擔保你風光地回日本。」?

    和風的一字一句都敲打進宮本太郎的內心,原來和風不是同性戀,而是為了要收買他。「如果我不合作

呢?」

    「那你只好眼巴巴的看著你生父和兄長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而你和你母親則永不見天日的貧困下去。」

和風甩開他。

    宮本太郎咳了咳,心底對凌嘯天所給的差別待遇老早就憤憤不平,他瘖啞地問:「為什麼找上我?」

    「因為你有志氣,還充滿血性,不是嗎?」和風睨了他一眼,取了煙點上。

    「如何?」他吐出煙霧,一雙眼高深莫測。

    宮本太郎內心如波濤起伏,他是很想報仇雪恨,想想凌家人那種不可高攀的嘴臉,把他當狗般揮趕,此

仇不報非君子!和風堂主的要求,正是他的大好機會。他冷靜地思考,終於說出:「如果你能讓我見雷神一

面的話,我願意。」

    「你見他做什麼?」這小子還真會談條件。

    「他是我的偶像咩!」宮本太郎扁著嘴說。

    「原來我們是同一國的,哈哈!」和風露齒一笑,重重拍著他的肩。「沒問題,我會安排的。現在我得

和你研究一下我們的行動,把你的耳朵靠過來……」和風勾了勾手指。

    宮本太郎聽到「研究」二字,內心感到十分欣喜,因為那讓他有種被重視的感覺。他毫不遲疑地把耳朵

附上。

    ************

    風和日麗的午後,貝兒摘了些迷迭香,打算當香料,放到晚餐的羊排入味,冷不防身後出現一隻毛毛手

,將她摟住。

    「別鬧!」她嘻笑,一回頭發現冷廷烽手上?著行李箱。

    「你要去哪裡?」笑容從她臉上退去。

    「去台灣一趟。」冷廷烽放下行李箱,轉過她的身子,環住她的纖腰,安撫地對她說:「別為我擔心。



    「嗯。」他沒有預先告訴她,那表示不要她跟著。貝兒故作輕鬆地微笑,很想問他何時會回來,但為了

讓他安心,她並沒有問。

    「我送你出門。」她挽著他,走出迴廊經過大屋,車已在屋前等他。她一直目送他,對他揮手,直到車

子遠去,沒入林蔭間。

    貝兒深吸口氣,打起精神往回走,主屋裡少了穎穎變得好沉靜。昨日穎穎來電報平安,說已經和柯亞東

到達新加坡,住在他的老家,穎穎聽起來好像心情很愉快。

    貝兒進了白屋,關上門,窒人的寂寞撲向她來,她的心情變得好悶,她不想再做菜,冷廷烽不在,只有

她一個人的晚餐,不吃也罷!

    她也好想和穎穎一樣,脫離這樣的日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自由的空氣……但她沒有勇氣跟冷廷

烽說,因為她覺得他才是最需要自由的人,他比任何人更想要脫離這一切。

    而她能為他做的,就是為他守候、陪伴著他!

     ************

    冷廷烽抵達台灣的時間已是晚上,他單槍匹馬獨自前來,沒有任何隨扈。這次的任務十分神秘,龍幫內

只有他、和風,和宮本太郎三人知情。

    經過精密的設計及周嚴的佈局,今晚就要將三聯幫從道上除去!

    說是解決恩怨也好,考驗和風也罷,只要他在龍幫的一天,就以剷除三聯幫為志業,在「退休」前他要

狠狠幹這一票,以告慰龍老在天之靈。

    他步出機場大廳,和風已親自開車在外頭恭迎,他坐進車內,車子立刻駛離。

    「大哥,這次凌嘯天可要自食惡果了。」和風胸有成竹。

    「宮本太郎把凌嘯天『請』到了嗎?」冷廷烽問。

    「那小子還挺有潛力的,把事情辦得很好。」和風一路把車開上山,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空屋裡。

    燈光一照射之下,地上一群黑抹抹的小東西,吱吱喳喳的一哄而散。

    不可一世的三聯幫頭兒凌嘯天被捆綁著,狼狽地蜷在濕冷的地上,動彈不得。

    「幸會。凌爺,還滿意我的款待嗎?」冷廷烽冷笑。

    「嗚……嗚……」凌嘯天嘴裡塞著布,一見到冷廷烽,就瞠著雙目,死命掙扎。

    「比起你對龍穎穎所做的,這簡直太便宜你了。」

    「呃……」凌嘯天怒不可遏,卻說不出話來。

    「餓了嗎?」冷廷烽戲譫地嘲笑,對和風下令。「記得派個『僕人』侍候他吃飯,別讓凌爺餓著了,至

於之後怎麼處置,你看著辦,別讓他有機會再為非作歹。」

    「是。」和風憋著笑。

    而此時,在凌家豪宅裡也有場好戲正在上演!

    每個人都不知道今晚老爺是怎麼了,竟在吃飯時間不斷咳嗽,還板著臉。

    「老爸,怎麼一直咳,要不要去看醫生啊?」凌雲和兩個弟弟大口扒著飯吃,挾了一大塊鮑魚放到嘴裡

嚼。

    「老爸,鮑魚不合您的胃口,我幫您盛一碗您最愛吃的魚翅。」凌霸挺著圓滾滾的肥肚子,把魚翅羹端

給「凌嘯天」。

    沒想到他手一揮把魚翅羹給打翻在地,猛拍桌子把三兄弟斥暍一頓。「你們兄弟只會吃,吃得腦滿腸肥

!」

    桌子震動了,盤中滋補的生鮮美食全易位了,把三人給驚嚇住,三人張大了嘴巴,口中昂貴的美食還來

不及吞嚥,模樣看來很拙。

    「凌嘯天」可得意了,他邪佞地笑。「你們立刻去召集各路堂主到大廳來,我有事宣佈。」

    「宣佈什麼?」凌雲趕緊吞了鮑魚問老爸。

    「是啊!」其它兩兄弟也很想知道。

    「凌嘯天」站了起來,各給三兄弟火辣的一巴掌。「我的決定你們也敢問,不要命了?」

    嗚……三兄弟全哭喪著臉,敢怒不敢言。

    「還杵著做什麼,照我的命令去做!」「凌嘯天」狂吼。

    「是是是!」三兄弟連迭聲說,以最快的速度分別打電話叫人。

    晚間八點,三聯幫的各路人馬全到達了,所有人全等在大廳裡,不過無人敢作聲。

    八點半,「凌嘯天」進入大廳,瞧著整齊盤腿坐在地上的龐大人群,心跳得厲害,但他可不能漏氣啊!

    他板著一張臉,朝寶座走去,因為太緊張差點跌一跤,現場一陣嘩然!

    慘!他穩住情緒,坐上寶座,歎息道:「我年紀大了,從年輕起創立三聯幫,一生為非作歹,罪孽深重

,咳咳……」

    眾人瞠目結舌,不知一向氣焰高張的老大是怎麼回事,竟自認年老,敢情是要讓位,要將幫主之位讓賢



    三個兒子全露出希望之光!

    「我發現從三天前自己一直高燒不退,可能染煞(SARS)。」

    場內所有人都同時「啊」了一聲,趕緊摀住口鼻。

    「我現在宣佈,將所有的家產變賣,分給所有弟兄,回去養家活口,我將從此退隱江湖,三聯幫就此刻

起解散!」

    「只是染煞,可以醫得好的,為什麼幫主要這麼做?」一個堂主,落淚發問。

    「這是我的決定,散會,回去居家隔離,十天內不要擅自外出。」凌嘯天一揮手,所有人立刻迫不及待

地散去,沒人敢停留。

    凌雲三個兄弟形色倉皇,摀著口鼻,保持距離地跪在老爸跟前,泣不成聲。

    「老爸你的病一定不只是被煞到,對嗎?」凌雲懷疑父親有其它不治之症。

    只見「凌嘯天」感慨地垂下頭說:「對,我只剩半年時間好活了,你們今後可要好好做人,不要再欺善

怕惡。」

    老三痛哭流涕中諂媚地上前去抓住老爸的手,想央求老爸好歹留一點家產給他。但他猛然發現老爸的手

全是可怕的斑點,嚇得連連退後,心底毛毛地說:「老爸你一定是太花心了,得了愛滋病!」

    「知道就好,你們快走,半年內不要回來,家裡要徹底消毒,我怕會傳染。」

    「凌嘯天」眼中轉著淚光。

    三個兒子齊聲一哭,各自回房裡去收拾細軟,就連偷聽到這消息的僕人,也包袱款款逃之天天。

    一夜之間,凌宅一個人也不剩,只有「凌嘯天」一個人坐在大廳寶座上流淚。

    但他可是笑到流淚!

    他其實不是凌嘯天,他是宮本太郎,臉上這「複製品」可是花鉅資請來好萊塢電影特效化妝師,為他精

心加工,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才「複製」完成的作品。

    可說是唯妙唯肖,手上的斑點則是配合他的劇本。

    這樣的成果真是太完美了,接下來的工作就讓龍幫派人來完成,而他要見偶像雷神去嘍!

    翌日,各報以極大的篇幅報導三聯幫解散的消息,雖然媒體想進一步追蹤報導,但凌嘯天已然失蹤,下

落不明,有人傳聞他選擇自盡,了此殘生!

     ************

    徹底解決了三聯幫之後,冷廷烽對和風下令:「走吧!送我去機場,我得回馬來西亞。今年龍幫的年會

,會在馬來西亞舉行,你務必過來一趙,把尊夫人也帶來。」

    「是,我會的。」和風領命,車子駛離。

    此時此刻的冷廷烽只想立刻飛回馬來西亞,他為了結三聯幫的事來台,如今任務圓滿,他可不想久留!

    他心底牽掛著貝兒,雖然兩人天天都通電話,她也從未有過任何怨言,但他實在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孤孤

單單地等待。

    冷廷烽風塵僕僕地回到白屋,時間已是深夜,屋裡靜悄悄的,但相較以往他出任務回來時的清冷,屋裡

多了一分香甜的女性氣息,那是貝兒的香甜味。

    有人等著他回來,這樣的感覺有說不出的暖意。他迫不及待的奔上樓,房裡有輕柔的音樂聲,他的女人

穿著清爽的小碎花薄衫,蜷在床角,抱著泰迪沉睡,模樣是那麼可愛動人。

    他放下行李箱,走向她,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在懷裡狂吻!

    「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你……」她翻了身,睡成大字形,嘴裡還咕噥著。

    他清楚地聽見她的呼喚,可憐的貝兒,她可從沒在電話中透露一聲她對他的想念。

    他傾身輕撫她散在枕上的柔軟髮絲,在心底說──「我再也不和你分開!」

    他不忍吵醒她,走進浴室裡去梳洗。

    貝兒恍惚地聽見雨聲,不對,是水流聲!屋裡怎會有水流聲?她驀地驚醒,揉揉眼睛,看見浴室的方向

有燈光!

    是他嗎?他一聲不響地回來了?

    她悄然溜下床,走向浴室想去看個究竟。門一開,瞧見正在淋浴的冷廷烽,她隨即又叫又笑,像孩子般

興奮地跳躍著。「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冷廷烽關上水龍頭,拂去臉上的水,望向令他魂牽夢縈的晶燦笑臉;貝兒顧不得他一身是水,奔進他的

懷抱中,而他緊緊地將她抱個滿懷。

    「怎麼不先告訴我,回來又不叫醒我呢?」貝兒撅著唇說,霧氣在兩眼中打轉。

    冷廷烽輕撫她逗人的唇辦,低聲問:「想不想我?」

    「嗯!」貝兒重重地點頭。

    「告訴我,有多想我?」

    「分分秒秒都在想你……想你……」她的淚垂落而下,她不曾在電話中透露,只是希望他不要因她而分

神,但如今他回來了,她再沒有顧忌,她要一直對他說,不停地說。

    他壓住她的唇,狂吻她,把殷切的思念、深情及渴望化成吻,無言地對她傾訴。

    她的睡衣自香肩垂落而下,柔軟的胸波緊抵在他精壯的胸膛上,他抱起她走回春意盎然的愛巢。

    柔軟的大床上,泰迪熊被熱情如火的兩人擠到床沿,他們不停擁吻,嘗不盡對方的滋味,只想將自己融

入彼此的靈魂中。

    他捕捉了她柔波上香甜的蓓蕾,溫柔地將之含入口中,下巴上的髭不經意刷過她的胸波,引起她身子陣

陣輕顫;分開她的雙腿,送進渴求的愛火,一解相思之苦!

    「啊……」她發出醉人的呻吟,緊纏住他的心神,他迫切的衝刺直抵深處,她的身子為他搖曳,充分感

受他的存在。

    「讓我……生一個……小孩。」貝兒雙臂纏繞住他的頸,吐氣如蘭的在他耳邊低吟,她深怕他會反對,

沒想到他竟說──

    「依妳。」

    她不可思議地瞅著他,他深邃的眼瞳有抹笑意,也有說不出的神秘。但她沒有多問,他的同意令她感覺

到幸福滿滿。

    他火速衝擊,和她一起飛上快慰的天堂,這次他終於給得起她愛的承諾!
作者: 41050    時間: 2008-8-5 11:45 PM

尾聲

    龍幫盛大的年會,選在今年的中秋節。

    一直為任務忙碌,而沒空度蜜月的和風,帶著他的「嬌妻」──玉竹幫的大姊頭蕭玉竹,一同前來馬來

西亞。

    蕭玉竹高瘦而和風矮壯,兩人算得上是絕配,而且婚後蕭玉竹這惡婆娘竟收斂許多,尤其是在冷廷烽接

見他們之時,她竟也恭敬地稱他一聲:「老大。」

    冷廷烽沒想到當初他亂點鴛鴦譜,卻促成了一椿美事,如今龍幫和玉竹幫可說合作無間,和風完全把這

女人馴服了。

    接著宮本太郎也來了,他是龍幫中晉陞最快的新秀堂主,再次見到偶像冷廷烽,他自是喜不自勝。

    宮本太郎左探右探,並沒看見貝兒人影,他從和風那裡得知,大哥是有個「固定的大嫂」,他猜想那女

子會不會是貝兒,但猜歸猜,他卻一直不得而知。

    晚間所有龍幫的人馬都到齊了,用餐過後,年會接著展開。

    冷廷烽慎重宣佈退位,將幫主印信交給和風。

    和風突然中了頭彩,整個人楞住了,被宣佈要上台「領獎」時,還無法置信。

    「告訴我這不是夢!」他抓著蕭玉竹的肩膀搖晃。

    「是真的啊,老公!」蕭玉竹吻了吻和風的光頭。

    和風這才走上台去,心情好像在雲端上一樣。

    「龍幫首領你當之無愧。」冷廷烽當面讚許和風,他短小精幹,具行動力,又知人善任,是個人才。

    和風接過沉甸甸的幫主印信,驕傲地高高舉起。

    所有兄弟們立刻宣誓。「效忠龍幫,效忠和風幫主。」

     ************

    貝兒正在廚房裡發明新的調酒,隱約中她聽見大屋裡傳來的巨大聲浪,有點納悶。那個和餅乾鋪名字很

像的和風堂主不就是電火球嗎?怎麼那些人會叫他幫主呢?

    她很好奇黑道的年會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但冷廷烽並沒有允許她到大屋裡去,她只好留在白屋。

    她心不在焉地暍了一口新制的調酒;香甜甘醇的味道在口中化開來,把她遠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好棒的味道。」她在筆記裡寫下剛剛放下的奇異果份量,龍舌蘭酒的份量……寫好打算取個好聽的名

字,她想了想,寫下「夢想起飛」。

    「不錯的名字!」冷廷烽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來。

    嚇!她抬頭,拍撫著胸口。「你嚇到我了!我怎麼沒聽見你進來的聽音?」

    「你太專注了,調酒師。」冷廷烽說著,坐到她身畔的椅子上。

    「年會結束了嗎?」貝兒問,發現他眉宇之間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嗯。」冷廷烽點頭,執起酒杯,把她的「夢想起飛」一口喝光。

    貝兒期待著他的評語,沒想到他說:「去準備收拾行李。」

    啊!貝兒有點楞住。「你又要去哪裡?」

    「是我們要去夏威夷。」

    「我們要去旅遊嗎?」貝兒從沒想過可以去別的地方旅遊。

    「我們要搬家。」冷廷烽肯定地說。

    「搬……搬家?!」這更是她無法想像的,一時間,她呆住了。

    「這是機票和護照,明天啟程,日後我會派人把移民手續辦好。」冷廷烽掐了掐她楞住的小臉。

    「天啊!你該不會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吧?」貝兒把臉埋進手心,哭了起來。

    「不,我會跟你一起,永遠不再分開。」冷廷烽傾身,拉下她的小手,凝視她的淚眼,繼續說:「我們

結婚,生小孩,過平凡人的生活。」

    結婚!「你……怎麼會突然這麼想?」貝兒訥訥地問,伸手撫撫他的額,看他溫度是否正常。

    「不是突然──」冷廷烽揉揉她的腦袋,問她。「難道你不想嗎?」

    「不,我想,我很想啊!可是你的人是龍幫的……不是嗎?」貝兒愈說,他的笑意愈深。

    「我提前退休了。」冷廷烽淡淡一句。

    貝兒吃驚至極,接著小臉漾出笑靨。「太好了,那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就不用一個人留在這

裡等你了,太好了、太好了。」貝兒捧著他的臉,不斷地親吻,把他吻得心癢癢的。

    「我們去收拾行李。」他低啞地說,握住她的小手,拉著她離開廚房。

    貝兒跟著他,她開心地笑著,激動的淚卻也停不了地流著。

     ************

    三年半後──

    黃昏時分,夏威夷海灘附近一家頗具名氣的小酒吧裡。

    「小姐,給我一杯塔基拉(龍舌蘭酒)。」

    「不好意思,老闆蹺班,今天不賣酒。」

    「賣酒好風情,而你比酒更迷人。」

    吧台裡,正擦拭著高腳杯的貝兒噗哧地笑了,問坐在吧台前的冷廷烽。「你把兒子帶哪兒去了?」

    「那小淘氣,吵著要買球,現在已愛上那顆球了。」冷廷烽指著酒吧門外,正玩著海灘球的小男孩,小

男孩瞧見媽媽的注視,天真地咧嘴一笑。

    貝兒擺好潔淨的酒杯,走出吧台,她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孕味十足。「都收拾好了,我們回家吧!」

    「走。」冷廷烽體貼地摟著她,走出酒吧門外。搬來此地三年多,他們在自宅附近開了這家小酒吧,不

只可以打發時間,也讓貝兒一展身手,沒想到這一賣酒,賣出名聲,生意十分的好,很多觀光客都慕名而來



    冷廷烽拉上鐵門,小男孩抱著球跑向他們,貝兒揪了揪他逗人的小臉,冷廷烽一把將他扛上肩頭,一手

牽著貝兒,一家人歡笑著,踩著璀璨的霞光,走向不遠處的獨幢洋房,那是他們溫馨的家。

    夕陽餘暉灑在他們的背影上,那淡淡金黃的光芒和他們身上流洩出的幸福光澤相輝映,讓人看了也感染

上他們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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